; 军营里早已开始忙碌了起来,佐倬和她的侍女们在布置救护伤员的医疗室,检查纱布、止血药草、酒精等等急救物品的齐全;士兵们勤于操练,将军们更是频繁的巡视军营,叔叔也忙于与四皇子教授军政;连舞乐娘她们,都时常穿梭于厨房,或者替将军以上军衔的人洗晾衣物……
惟独我,闲的不能再闲。前些日子都还帮佐倬整理药材,最近几日,我却是什么都没去做了。
知道自己与她们或者叔叔他们的劳累格格不入,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不是说我自己娇贵的不愿做杂务,只是,我又怎能去做?
做好祁月国军营里的后勤,让祁月国的将士无后顾之忧的去攻打南宋的军民们么?
做不到。
一边是叔叔,另一边是我自己的国家。我唯有两不相帮。
虽然面上无谓,可是终究没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那份淡然心境。一个人闲的无聊的时候,必须找些事来打发时光。不然,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的矛盾。
不能去叔叔的军帐,叔叔与他的家臣们在那里部署作战计略,我是不能去的。除了叔叔的家臣之外,虽然旁人都以为我之前不过是祁月国的郡主,并不知晓我与南宋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叔叔的家臣们也不至于会因我的身份而顾忌我、怀疑我,但是,我总是不能去添麻烦的。
虽然我绝不会做出泄露军中机密的混帐事,不过,谁又能担保那一万中的万一?即使我没有做过,军中机密一有泄露,众人的矛头不可避免的会指向我。我又怎能让叔叔为难?
离的那军帐远远的。
没有目的地走着,没料又到了那日放纸鸢的地方。
那日那个新入伍替我做纸鸢的士兵依然在那里。我心里一喜,走了过去。我此刻这样的心境,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没料他远远见到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避开。见我径自往他那里走去,他知道避不过,于是跪下给我请安。我听他叫我‘王妃’,顿感生疏,完全没有那日替我做纸鸢时的自在。
我心里一黯然,见我神色落寞,他方放和缓了些态度。我当他是我在这军营中的朋友的,于是问道:“因为我是王妃,所以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么?”
他垂头道:“你上次一见面就该对我表明身份的,害我像个傻瓜一样在王妃你的面前失礼。王爷到了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见了王爷不给他跪拜,他会责罚于你。因为入伍的时间很短,今日才知道王妃还是郡主时,王爷便对你多年来的宠爱。王妃见了王爷怎用跪拜呢,我真是糊涂的厉害。”
他的一番话逗笑了我,见我不雅的大笑,他一窘,面色又绯红起来,不过与我的芥蒂倒是消散了。
他依然削着竹片,我问他那是做什么用的,他说上次削的竹片是用来做栅栏的。这些日子削竹,是用来做开战后抬伤员的担架。
看到他低目青涩的样子,我又一次想到了无双。
四皇子巡视军营正好走到这里,那士兵一见四皇子,立刻跪了过去,“王爷,让我上战场吧!王爷,让我去吧!”
四皇子见到士兵莫言,并没露出陌生的样子来,见莫言紧紧拽住他的铠甲,四皇子头痛的揉着眉。
一看四皇子见了莫言就神伤的样子,我亦是想象的出,莫言私下里请求过四皇子多少次了。
“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年幼了些,怎能上得战场?”四皇子头疼的道。
莫言道:“王爷你的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
我暗笑在心,莫言怎比得四皇子?四皇子乃天子之子,自幼便受着良好的军政、射艺等的武学教育。元服礼后,又从军了两年,后才接受封地,做这边地的藩王的。虽不过弱冠之年,却早已长成了高大的成年男子。十八般武艺,无不样样精通。
四皇子无奈地看了看我,又对那莫言道:“你真要上战场的话,去找皇叔吧。他若应了你,我便编排你进我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