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他必须做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于是这三个张姓长辈喜笑颜飞地回了家,准备交易。他们谁都想不到,在他们满心以为要发财的前夜,他们的被发现了。“
“我爸带着刑警们突袭。他绝不会认可这样的行径。即使他再好说话,再怎么老好人,也有绝不可逾越的底线。”
“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他知道他的这帮乡亲们会有多不择手段。直到我看到我爸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早就跟我提过醒。”
“他说。孩子,千万记得。”张保国,缓缓站起身。“千万记得,无论一个人变成什么样,都得有绝对不可容忍的事儿,绝不能去做的行径,绝不能去宽恕的人。你得有正气,有理想,有胆识,有未来。”
“将来有一天,把正义传承下去。把良知,带给这大地上每一个同胞。无论他是不是张家村出来的......正义,永远第一位。”
那时候的张剑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严肃。他问李素珍,李素珍只会微笑着告诉他“你还小”。但当张剑沉默着和他哭成泪人的妈妈,站在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人群最前端时,他似乎明白了。
爸。希望正义永存。
“希望正义永存,张局。”
“不用那么客套。温哥。”
张保国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那种污浊的乖张在他的眼里消失了很多。
“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确完成了省厅交待给我的任务。”
“正义永存,李温。”
是啊......何尝不是呢。可是你付出了太多了,张保国。你的所有亲戚,都不会再认可你了。你的母亲因忧郁过世了。你连妻子和孩子都没有。
你的伤疤太痛了。你难道从未想过把他愈合吗?
“张保国。为了什么,要做成这样?要赶尽杀绝?”
“李温,为了什么,要做成这样?要替陈凌讨回公道?”
他抿了口茶,挺直着身子站在有些畏惧的李温面前。
“你面临着和我一样的困境。我不希望你会退缩。哪怕付出生命,付出幸福,你都要坚定你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责任和担当。你必须坚持。如果你都没法去完成这些,那么人民,真相,公道,应该去期待些什么?”
“不用在乎伤疤。它迟早有一天会凝结。而你相信的,绝对不会有人能去让它崩塌。”
“我也不能。”
李温攥紧了那本笔记本。他隔着那层塑料薄膜,拼了命般地按压着手指,直到痛到渗出血来。正是这股无比强烈的痛感,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这非常真实。这就是这个冰冷的夜晚所发生的交集和互融。冰冷的间隙开始融化,而李温,也终于理解了张保国的立场和选择。
“我是不是李温不重要。”
“正义重要。”他说。
“他是不是陈凌不重要。”
“真相重要。”张保国转过身去。
“能否幸存不重要。”
“......”
“责任重要。”
他轻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神望向办公桌上的一张合照。
“去吧,李温。我现在给你最高级别的权限。你可以去法院,去监狱,去任何地方。就说是张剑全程批准的,有任何问题联系我。”
“好。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把我调查现阶段的结论通知您——”
“不必了。一定程度上,我已经通过现有的事情推测出了很多事情。我建议你去好好想想陈凌相信周熹的原因。你跟我都认识陈凌,知道他没那么蠢。其次,刘云到底是被谁所杀......我想,你也应该去仔细查查。就目前来看,陈凌凶杀案主谋的身份,仍然无法去推翻。”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好好考虑。”
“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我也会时刻关注你们专案组的动作。整个警局除了你们组,在这三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只进不出。权力下发区域派出所。我会时刻提防可能存在的‘内鬼’势力。”
“好。”
李温转身欲走。他的心神明丽和坦荡,眼前动荡的世界也开始宁静下来。
“对了。”
“——嗯?”
“有时间,去看看王寅和赵清。别让他们白负伤。”
“高源市第一人民医院。去吧。”
“是。”
李温大踏步离开了。伴随着张保国彻底揭开他的伤疤,李温也拥有了面对挫折和磨难的勇气。现在,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张保国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有些茫然。
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喂。张保国。请问什么事?”
这是局内专有的线路。想必是某些线索需要通报。
而电话里却传来一些乱入的,刺耳的噪声,伴随着一些尖锐的嘶鸣。
“快跑——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和————”
“吱吱——吱......”
电话失去了信号,而张保国的手,猛然颤抖起来。
“喂——喂!喂!喂!”
什么都听不见,只传来盲音。
但张保国早已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他的经验,让他冷静和从容。在无法对情况下判断的同时,最好按兵不动。
这是张雪凌教给他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冷静。
哪怕天要塌。
他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地回拨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