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宽跑啊跑,他坚信小姑奶奶肯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呢,墓里头黑漆漆,小姑娘会害怕,步子要快些,再快一些,但他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身体对疼痛已经毫无知觉,腿脚疲软要栽跟头,眼前除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泪糊了满脸,被风一激,冷嗖嗖。心道:就算死,也要死在那个小娘们的怀里…然而,耳边怯大鼓的声音在响,大三弦咿咿呀呀的拉着。
调子,是三年前离开北平,小妹特意请他听得刘宝全的《单刀会》。
身体随着大鼓敲动的节奏而摇晃,身后的那只毛手越来越近了,啪的一声,毛手已然拍上肩膀。
一拳迎面,鼻骨吃痛,腔子里血腥上涌,而大鼓破音,刘宝全的声音在脑子里天旋地转,恰好停留在‘舍死忘生整河山’
凄凉萦怀,英雄气短。
高宽咬牙,猛地回身,两条膀子死扣住麦克的脑袋,那条中弹的胳膊耷拉着完全用不上劲。
他被麦克降了一军———这假仁假义的洋鬼子彻底撕开了面具,大喝一声,扣住他残坏的肩膀,翻身摔,梆又一声,高宽尾椎落地,震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身体震得七荤八素,背上一阵刺痛,挣扎着想要起来,方只动身,又听得一声狞笑,迎面便被那只黄毛野兽拖起,抡拉面一般甩到了石壁上。脑壳子‘咚’的与石壁相撞,
被打的憋屈!
高宽攥紧拳头,倚着墙壁慢慢蹭了起来,重重吐了口白烟儿,他眼睛里没有光,幽暗得渗人,只有瞳仁一点,亮得逼人,就这般,不动声色地瞅着横惯了的洋鬼子,慢慢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低笑。
麦克被面前这个小个子黄种人看得头皮发麻,无由打了个哆嗦,原因无他,只因这人的眼神,太像一匹盯上猎物的狼!
而高宽,大鼓的声音刘宝全的唱腔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响————‘舍生忘死整山河。年少的周郎今何在,惯战的吕温候如今在哪边……’
他定了决心,挺直脊梁骨,步步逼近麦克,就在麦克面前十厘米的地方,突然弹腿跳起抡拳,这急速穿破空气的一拳,宛若英雄的悲歌,和着‘舍生忘死整河山’结结实实的抡到了麦克的左脸皮上。
麦克脸皮弹了一弹,被这迎面打来的拳头震退了半步,他摸着被打的地方,吐了口血水,白的硬物被他吐了出来——看到地上的东西,麦克恐惧之中又气又恼,他睁圆了蓝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装腔作势地举起了手枪。
高宽余光在麦克手上跳了跳,他早知道麦克手枪里没了子弹,冷笑了一声,一把打掉了手枪,对着这个垂死挣扎的洋鬼子微笑。
然而,微笑着的高宽,在麦克看来,压根不是人,是背负着罪恶的魔鬼,是沾染着血腥应该被主惩罚的恶徒!他…要逃…
可惜高宽并不给他这个机会,高宽手快准狠,一脚踹上了洋鬼子的小肚,完好的那条手臂直接冲他脑袋抡去,拳头如同大铁锤,恶狠狠地砸向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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