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为何人眼看不见?”
他缄默半晌,沉吟道。
“世间万物都是由看不见的东西组成的。积少成多。”
她转身,绕着墓碑走一圈。突然蓦地停脚,看见不远处腐烂地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尸体,缓缓眯起眼眸。
“王爷,你且来看。”
“怎么?”他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道满带血迹的翠绿色衣衫身影,身上爬满蚊虫,恶心至极。
“你可认得?”
两人都无语半晌,她开口问。
“你可认得?”
同样的问题丢给她,轻挑眉。
“你猜这是为什么?”
“既已猜到又何必问我?”
“你们古人真是神奇,这易容的本事到我们那里,早就不知失传了多少代。”
莞尔一笑,别过眼去。就算她确实没什么不敢看的,拿东西看着实在令人恶心。
“不过我现在开始理解那句话了。”
百里叹气一笑,咯咯的笑声回旋在墓地上空,益发诡异。
“什么?”
“大隐隐于朝。”
阖上眼,抿唇。
“混在皇宫里,甚至跟皇族沾上关系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最厉害的隐士能以最高的位置俯瞰世界却不为之所动。只在心里说一句:去他娘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女人,你说话不能温柔些么?”他好笑地摇头,“哪里会有最厉害的隐士嘴里还说着‘去他娘的’?”
“无所谓。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人。”她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没这个可能么?”
然后她看见云夏椋眼角隐隐抽搐,很不给面子地偷笑。
“本王很喜欢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
“这说明你打算一直跟皇族的人有什么关系。”
“比如云夏柏。”
点头,非常理所当然。然后暗自看着云夏椋瞬间黑下去的脸,心中莫名舒坦。
可是貌似不太好收场。
这家伙是个好惹但不好哄的人。
过了许久都不见那厮乌黑铁青的脸色回转。
“王爷……”
百里一边挪动尸体一边唤道。
“本王难道是尸体么?用得着你一边动尸体一边喊本王的名字?”
半晌,才从他紧抿的嘴里憋出来这么一句生硬的话。
“不不不,百里没这个意思。”她莞尔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扎眼,很是无辜的嘟起嘴,“王爷你就舍得让百里一个人动这些又丑又脏的尸体么?我倒是觉得这尸体有些意思。”
“你尽可以去寻云夏柏来帮忙。”
他仍旧无法原谅她刚才说出的那句话。那句让他险些就抓狂的话。
这个女人明明就知道云夏柏是他最为忌讳的人,可还偏偏要说她会和云夏柏保持着什么关系。
“咦?这不是四王府的腰牌么……”
她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却不想那厮直接越过最明显的意思紧紧扣住她手腕,冒火的眸子逼上她的眼眸。
“只去过一次四王府就将腰牌记下了?你很在意?”
“王爷,我只去过一次四王府不照样将四王府的地图画下来?”她笑着,凑近他耳畔,“况且,我想说的是,这是四王府的人。四王府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咳咳。那,你以为?”
他微微一怔,轻咳两声掩饰掉尴尬,问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个无关痛痒的人,所以腰上还系有四王府的腰牌,没有被人摘掉。第二,他是个重要的人,所以腰上也还系有腰牌。”
“这是四王府的管事李俊。”他轻扫她一眼,蹙眉。
“你的意思是……”
蓦地眯起鹰眸,瞬间汗毛竖立,他如同被激起的猛兽一般,竖起锋利的爪。
“是的,”她更靠近了他的耳朵,娇羞不已,像说着什么情话,可一字一句都带着寒意,“这是故意将我们引进去的。”
“跟云冽琛有关。”
咬牙切齿的声音,磨灭他最后一点的期望。
从来,他都奢望着父王能多看他一眼,能将对云夏柏的关注的百分之一挪给他他就知足。如今他秘密监视七王府也就罢,竟然又用卑鄙的障眼法企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四王府莫名奇妙死了这么多人的这件事上。
或许假如他没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皇位他是不会去争的。
但是他们越不让他去争,他就偏要去。
“如果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杀死这两个人还有这几个无辜的冤大头,未免也太血腥了。”
说完这句话,百里不由得嘲笑自己。
好像到了古代之后,她就越来越不像自己。不如之前的那般心狠手辣,不择目的。
“权利都是有毒的。一旦沾上就会沦为奴隶,最终死于权利之手。”他闷着脸色,沉声说,“这是皇家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真理。每一个人都要走上这一条路。走上就不可回头。”
“瞧你说的。”嗤笑一声,戳戳他的背,“不过当头儿的感觉确实不错。看着所有人臣服。”
“你觉得五十步之外的那个人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么?”
眼睛似乎是不经意的扫向那棵参天大树,妖娆抿唇。
“本王觉得既然他能让我们发现,就应该不能听见”
云夏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她说这么幼稚的话。
“那我们大声点好了。”似乎是狡黠的一笑,却又藏着不屑一顾的嘲讽,提高音量,“王爷,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个鬼地方竟然还有四王府管事和那个女人的尸体,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花样。”
“好。”
沉声应和。
扣住她的手腕走向一直保持着警惕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