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熊火宝的心脏骤然一缩,眼神飘忽。
“我···体虚,对,体虚,走太久了,累的。”
扈天翰看着眼前这个敦实的小胖子,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遇见这种奇特的小娃娃。
无论是之前的“买一送一”,还是现在所谓的“体虚”,很明显都是不着调的假话,若是一个再大一些的人来说,那就是十足的调侃和挑衅,但这个小子绝不会有这个胆量。
躲闪的眼神、打颤的腿肚、甚至后颈竖起的汗毛都在述说着他内心的害怕。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家伙,谎话张口就来。他现在的眼神十足一个对长辈撒谎怕被揭穿的熊孩子。
有意思!
这一路走下来,所有小孩都应该对他有了最粗浅的认知,那就是他比那些择人而食的猛兽毒虫更可怕。
这小子又是凭什么敢在他面前信口雌黄呢?
熊火宝一直被老头注视着,心脏跳得飞快,他也回过味来刚刚的回答太草率了。简直要死了,老头不会气愤地暴起伤人吧?老虎都禁不起他踹一脚,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咋整啊?
枯瘦坚硬的手掌捏住了熊火宝的肩膀,熟悉的痛感让他脸上再度浮现痛苦面具。
“体虚?那你可要好好锻炼了,以后你要走的路,长着呢!”
阿鸾已经紧张的快哭了,等老人一走马上抱住了哥哥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却硬是不敢哭出声。
“阿鸾不怕,没事没事。”
接下来的大半天都没有人来管他们,只有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那个黑瘦的寸头少年给他们送来了吃食,随后把他们安排到三间茅草屋中,茅屋里没有床榻也没有桌椅,只在地上铺了几床褥子。
五人一间房,已算是不错的条件了,从前他见过的那些传销窝点可都十几人甚至几十人一间房呢。
趁着天还没黑,熊火宝打算在山谷里四处看看。
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他发现四周连个把守看管的人都没有,他试探性的在附近溜达,也没有人来制止,倒是有几个比他们早来的小孩子在房间内看着他。
也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能翻起什么浪来,至于逃跑,一路上的猛兽早把他们吓坏了,只要脑子正常,就是让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敢。
山谷不算很大,除了半山腰以上被茂密的林木遮挡,其余基本可以一览无余。
在梯田里他看到了水稻,如今已快要成熟了。其余农作物以他之前十八年城里生活的丰富经验,一样也认不出来。
梯田下有个大池塘,里面有几尾鱼,可惜他照样不认识。伸手放入池中,池塘里的水凉凉的,几只鱼也一点不怕生,贴着他的手游来游去。
“哎呀沃艹!”
蹲着的熊火宝一下子蹦了起来,握着手指头大吸一口气。
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已经被咬破,殷红的血液很快流淌了大半个手掌。
水池中的血液转眼间被那几条鱼哄抢吞下。
“这鱼属狗的!”
郁闷的熊火宝只能拿衣服包着受伤的手指先回茅屋。
“这小子胆子不小。”
谷中的小溪将山谷划为东西两块,十几间茅屋位于东面的山上,而西面则是七八个幽深的山洞。
此刻一座山洞外石台上,扈天翰和钟景胜正看着独自在外闲逛的熊火宝。
“其实他胆子很小,但偏偏言行举止与寻常小孩有些不同。”
钟景胜闻言颇为诧异,“如何不同?”
扈天翰将从买下他开始的一些表现简要说了说,钟景胜更好奇了。
“如此说来倒是个小滑头了。”
“也有可能从娘胎里出来就缺根筋。”
钟景胜哑然失笑,“你能破例将他妹妹一同带回来,这小子根骨不差吧。”
“火骨,三品上。”
“竟有三品!”
钟景胜原先猜测四品顶天了,不想却是三品,要知道人的根骨分为三六九等,前三品为上等根骨,几千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
“能在大蛮国外围撞见中等根骨都不容易,这三品,算是捡到宝了。那是应该把她妹妹控制在手里。”
钟景胜看着捂着手指一路小跑回去的熊火宝,“不知这小子悟性如何,只要有正常水准,这一谷之人哪怕只出来他一个,也不枉我们辛苦一番了。”
扈天翰沉默了一会,冷冷道:“还是先不要抱太大期望!”
在这谷中茅屋度过的一夜是熊火宝这三天来最安稳的,之前几天不仅因为刚来这世界心神不定,还因为身处险境一直在提心吊胆,根本睡不好。昨晚算是个难得的好觉了,据清晨阿鸾说,昨晚自己还打呼噜了。
接下来两日,又分别有两位老头各带着十多个小孩来到谷中。
这一日下午,四位老头将所有小孩都集中到池塘边的空地上,此时小孩的总数包括阿鸾达到了六十二位,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八岁。
熊火宝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小子有点与众不同,其他所有小孩身上穿的不是麻布就是兽皮,他自己也是如此,唯独这位穿的长衫,长发束起,脚上的鞋子也不是山里常见的草鞋或兽皮靴,而是纹样精美的翘头纳底靴。这一看就是城里人呀!
“你们,都是下贱的奴隶,原本要被卖给别人做牛做马,甚至做猪做狗。”
最后回来的那位老头濮重云面对着他们这帮小孩,语气阴沉地训话。
“我们买下了你们,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你们的主人。”
“你们应该庆幸,遇到我们,你们将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你们足够听话、足够努力,不久的将来,你们也许能够摆脱奴隶的身份。”
底下的小孩群中传来低声议论。他们身处这个时代,对“奴隶”代表的含义并不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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