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痴傻小姐

墨吧，清明还未到。”

    唤作春和的清丽丫鬟应了一声，上前研磨开了松烟墨。戚明容嘱咐完，又转头望了望正坐在前方的齐修远，只觉得这人即便只是坐在那儿，拿书的手修长白皙，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雍雅。

    “我先去别院了，清明平白淋了一身雨，母亲大约极恼，鸿书大约不知道，我二妹妹....”戚明堂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向好友说这等家事。

    “清明妹妹只是有些愣愣罢了，大哥别操心了，快去忙你的事儿吧，你一个翰林，怎的尽是操心妹妹。”戚明容小嘴一嘟，数落完自家大哥，又回头对着齐修远一笑“先生千万别恼清明！”

    “不会，不过...！！.”

    一句话未完，便哽在了唇齿间，戚明容眼见对方神情恍惚了一瞬，明白背后有人来了。

    方才雨帘下不过匆匆一见，齐修远觉出这位二小姐有些不同。

    如今那人撩了耳房的竹帘，伸出一双嫩白小手，踩着绸面杏花串珠小鞋走进客堂，宁眉静眸，密密的睫毛像蝶翼一般轻扇，换了一身丁香色浣纱裙，重新盘好的双丫髻上各系了一条丁香串珠纱带，颈间戴了与戚明容相同的长命锁。

    这番与方才那模样，相去甚远，仿佛刚刚那副狼狈样子，不是同一个人。但触及戚清明抬眸望过来的目光，清冷异常。

    这的确是刚才那位。齐修远思忖间不禁垂了目光。

    戚明容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也仅是一丝一瞬间，快得连她自己也未察觉，便起身朝戚清明迎过去。

    “清明，总算等到你了！”戚明容兀自牵了对方的手，将其引到旁边的香案边坐下，“这是教习先生，清明和我一样唤先生，懂么？”说罢捏了捏对方的手。

    戚清明又抬眼看了一眼齐修远，便低下头细看香案上的诗书，连句先生也未喊。

    戚明容和戚明堂顿时郝然看向齐修远。果然还是应该和鸿书提前说一声...戚明堂懊悔也来不及了，先是落汤鸡后是不知礼，冷冰冰的二妹妹怕是在鸿书心里早没了小姐形象。

    齐修远看出两人的心思，感叹对方情谊深厚的同时，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戚明堂这下告了辞，去找父亲求问学途。今日其实是翰林沐修，又委托了鸿书牺牲休息的日子来教导妹妹们，但思及妹妹们天香国色，护妹心急的大哥觉得，万一闹出个才子佳人的戏码，起码这才子也得是鸿书这样儿的才行。

    大哥戚明堂在妹妹的问题上委实想得太多了。

    这厢齐修远也感觉到了棘手，两姐妹样貌极尽相像，但谁也不会混淆，这两位小姐脾性着实相差甚远。

    戚明容天资极好，授课也得心应手，偶尔也能高谈一番见解，着实令人愉悦。而那位二小姐，无论齐修远说什么，也只是安静得垂眸，仿佛书上的文字是花儿是山水是佛前，她只管聆听个中玄妙。

    到了练字儿的时候，那位二小姐依然无动于衷。

    齐修远耐心告罄，起身走到戚清明面前，一只修长分明的指头点在戚清明目光所及之处。

    “可会写字。”

    温玉声音冲着戚清明直直问到，语气温和，却有一股不容置否的决意。

    戚明容停了笔看过来，她的宣纸上已跃上了一行簪花小楷，秀气非凡，一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