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跟上前去。
沿着青石路走了百余丈,被一座黑身青底的石碑挡了视线。碑座上雕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身,碑身两侧盘着两条龙,龙头正好落在碑顶,开口欲吞中间满月大的白玉圆珠。碑身上密密刻着悬济院的祖训及各项戒律。
石碑后有几丈外塑着陆家先祖悬济道人的身像,拿着避尘,腰间系着一个药葫芦,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笑着。石像前伫立着一座青铜香鼎,里面袅袅燃着长香。
传言悬济道毕生所求,乃是以妙手厚德医天下之疾,以精湛毒求震世间魍魉。老人家活了168岁,驾鹤西游后,后人为缅怀先祖,光大运城,弘扬其毕生追求医毒之学,这才建了悬济院。
念其生平,我心中肃然起敬,肖着其余三人的样子点了根檀香,毕恭毕敬拜了三拜。
又往前数丈,眼前豁然开朗,右侧一间青瓦房中走出一青衣老者,问明来意后,带我们穿过几个不大的山门,十数排鳞次栉比的青瓦房,进了一处气势磅礴的大殿。见我们进来,最上方围桌下弈的两个中年男子直身坐起,高高的俯视着我们。
我也就直直的端望着他们。左边的一身青衣神情冷峻,右侧的一身白衣清煦温雅,沉着声问我们来头。
墨凉碧穹如实告知,又说想拜见院主。
青衣的回道院主数月前有事外出,近日才要回来,却不知具体何时。就先遣人带二人先去休息。
白衣的又问我们来意,白逸尘只说是城主差来给石先生送信的,其余一概不提,低调的全然不似他的作派。
青衣的自言正是石厢,亲自下来取了信,差人将我们带下去好好招待。
回了客房用完膳,他提了酒包了些点心,寻了一处湖心亭拉我赏月,小酌几杯。我举目四望,抗议这里月已不满景不如运城还秋风阵阵,不如早些进去歇着,养足精神明日好早些下山。
他自斟自饮一杯杯水酒,如若罔闻。好端端一个放纵恣意的人,居然伤感了起来。我打趣他是不是因为运城城主派头比他剑城少主还大,他得抬出陆荆的名号才能得到款待。
“阿宿,你不知,不知。”他苦笑着一饮了一杯又一杯,终于醉意熏熏,口齿不清断断续续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这才得知,他原是鬼医老人那个抛妻弃子、避世龙骨山的不肖子陆无殇的后人。
这一切还須从多年前说起。鬼医彼时年轻气盛,名头正响,人又倜傥风流处处留情,招惹了不少桃花债,其中就有一漠北女子。鬼医离开后,女子就发觉自己怀孕了,大抵是对鬼医情根深种,执意为他产下了一双女儿,后得了血崩之症,终一病不起,临终前托人将这姐妹二人送回运城,与父相认。那人又怕鬼医碍于情面不肯相认,便将二人放在鬼医必经的雪地里,躲在暗处看鬼医抱走才离去。因那女子姓慕,故一双女儿以慕作姓,二人相识在漠北一个风轻云淡的下午,所以姐妹两个,姐姐取名影沙,妹妹取名淡云。这本是明眼人一看便透的事情。
可那些年鬼医老人桃花泛滥,风流债委实太多,离开漠北后新人换了几茬便彻底将慕氏女忘个干净,二十多年愣是没有再记起这一桩风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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