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定定神,抬起眼睛,金色的眼睛亮了亮:“我的提督...你的儿子,齐开,你是怎么看他的?”
齐文远一愣:“这是齐开让你问我的?”
俾斯麦摇摇头:“你不是让我好好说话么,这是我自己想问的。”
“难怪。”齐文远嘿嘿笑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做深沉思考状:“怎么看齐开啊...你确实难倒我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问这个么?”
俾斯麦点点头:“我...我不是人类,所以,我其实对人类的感情并不多么了解。”
“这个你不用自谦。”齐文远抬起手:“你们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俾斯麦微微皱眉,心想我们黑海的事你怎么知道:“就算是这样吧,可是...我对家人,没有什么概念。”
说着,俾斯麦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我其实到现在也没有做好准备,做好迎接这个小家伙的准备。在我们中,最多的是姐妹,虽然有一些没有姐妹的,但如果脾气相投,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只有家人,只有家人这个......我不理解。”
齐文远有些明了的点点头:“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
俾斯麦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
齐文远见状笑了一下:“那你可以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给他找一个母亲。”
听到齐文远这么说,俾斯麦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是一头雌狮子,狰狞的抬起了眼眸。
“你看,你这不是知道怎么做一个母亲吗?”看到自己把俾斯麦逗炸毛了,齐文远哈哈一笑。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俾斯麦沉声说道。
“那不好意思,给你道歉。”齐文远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说道:“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已经明白该如何做一个母亲了,剩下的只需要去做就好了。”
“去做?”俾斯麦歪歪头,似乎不是很理解。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啊。”齐文远解释道:“比如你看到孩子,觉得他很可爱,那你就去亲他。如果你觉得他特别可爱,那你就去抱他。如果你觉得你没有他不行,那你就保护好他。只要做到这些,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这么简单?”俾斯麦有些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齐文远说着,笑呵呵地端起另外一个茶杯,轻轻抿着茶水。
而俾斯麦则坐在对面陷入沉默,稍稍过后又重新开口说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做到这么一个合格的父亲?”
齐文远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父子都像你们这样,但是就我的观察来看,我的提督,应该还是很敬重你的。”俾斯麦继续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齐文远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他轻轻把茶杯放回到桌上,缓慢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在你身上,有很多齐开的影子。”俾斯麦说到这忽然一顿:“不...应该说齐开身上有很多你的影子。”
“什么意思?”齐文远皱了皱眉。
“我觉得其他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就晚饭的时候。”俾斯麦说道:“你和齐开的一些小动作,比如抖袖子,比如吃到新欢的东西时,眉毛下意识地一挑,再比如刚才,你非常不屑的撇嘴一笑。”
齐文远一愣,坐在那里微微出神:“笑?”
俾斯麦点头:“你可以再笑一下。”
“怎么笑?”齐文远难得显得有些局促。
俾斯麦微微一顿:“你连这事都做不到么?”
齐文远身子一僵,本能地咧嘴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
“就是这个。”俾斯麦抢声道:“齐开也会这么笑。”
齐文远呆在那,微微吸了一口冷气,转过身,朝身后的衣阿华问道:“...真的?”
衣阿华也难得地在工作的场合捂嘴偷笑:“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齐文远抿着嘴,皱着眉,一脸怎么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所以呢?所以你想说什么?”
俾斯麦正了正身,终于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说出了口:
“我认为,齐开应该很认真地在拿自己和你进行比较。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是他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行动上,都潜移默化地在向你学习。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家人关系,我也想向你们两个学习。”说到这里,俾斯麦顿了顿,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但是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听到这里,齐文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俾斯麦觉得那并不是生气时的阴霾,反而更像是一种失落和低沉。
似乎是一种,无法改变的无奈。
一时间,房间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一旁的炉火,不断迸溅出一两个火星。
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