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听到这句话,齐致森无言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凄然:
“是啊...我早就不是齐家的人了。”
“...毕竟是你自己选的。”
“是啊...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齐致森低声呢喃着,抬起头,看向齐致声:“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
下一刻,原本安静站立在原地的齐致森突然暴起发难,一双大手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了齐致声的咽喉。
一切发生地都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谁也没有想到,齐致森竟然会在自己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暴起发难,像猛虎一般死死地撕咬着自己至亲的生命。
“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齐致森的面目扭曲着,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齐致声,声音痛苦地就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下去给你,给二叔赔罪。我欠咱家的,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在下面,无论你们怎么惩罚我,我绝无怨言。”
“但是,但是......只有那些岛上的民众是无辜的......他们,提督......不能死!”
手掌一点一点合拢,指骨一点一点摩擦,因为缺氧和窒息,齐致声的脸越来越红,到了最后甚至都已经开始发青。
见到这一幕,齐致森的目光越发疯狂。
只要眼前的男人死了,一切就都可以解决!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齐文远都会直接继承齐家家主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为了保护齐家将来的家主,齐家所有的舰娘必然要前往琉球进行救援。这样一来,不仅齐文远能获救,其他岛上的居民也能获救。
只要齐致声死了,所有人就都可以获救!
只要他死了!
齐致森想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原来越狰狞。
然而,在他身下,齐致声却诡异地笑了出来。
齐致森一愣,下一刻,一柄匕首,突然从他的胸膛中,刺了出来。
原本紧绷的肌肉一颤,齐致森全身的力气都像是从这柄匕首刺出的洞窟中跑掉了一般,整个人在一瞬间就软绵绵的跌倒在了祠堂的地面之上。
被洞穿的心脏抽式地跳动着,滚滚鲜血从匕首的血槽之中,被挤压着喷射了出来,溅在了祠堂里密密麻麻的牌位之上。
腥红的液体,缓缓在祖先的香炉下,流淌着。
而沾染在诸多牌位之上的鲜血,则像是祖先们的泪水一般,缓缓从一个又一个名字上滑落。
从濒死的险境中挣脱了出来,齐致声捂着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即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齐致声仍然没有改变脸上的笑意,相反,看着扑倒在地板上,轻轻抽搐的齐致森,他脸上的笑意反而越发浓郁了。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看着我被掐死呢。”齐致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轻轻笑了笑。
而另一边,看着溅了自己满身满手的鲜血,齐文远瞪着眼睛,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呆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齐致森,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这位堂叔的点点滴滴。
有他刚入学校时,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叔的插科打诨。
有他在学校教官口中,听到的关于这位堂叔年轻时传说的只言片语。
也有在他婚礼上,那个精心打扮,欣慰地鼓掌祝福自己的笑容。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地板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中,逐渐化为了泡影。
“干得不错。”过了许久,齐致声才终于缓过气来,站起身,欣慰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按照之前答应你的,杀了你的堂叔,我出人去琉球救人。现在,你可以带着家里的舰娘,去救那些和你素未谋面的人的命了。”
齐文远颤抖着,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中似乎还残存着齐致森的背影。
“你......为什么?”
齐致声回过头,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齐文远话语颤抖着,随后不可抑制地就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整个祠堂仿佛变成了一间无法立足的地狱。
而齐致声则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缓缓略过齐致森,嘴角忽然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因为......这是一笔很棒的交易。”
“交......交易?”齐文远转过头,怔怔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是的。”齐致声说着,看向齐文远的目光中,渐渐多了齐文远看不懂的东西:“出兵救人,在这场交易中,只是你的首付。剩下的尾款,我会代表家族,在合适的时候,向你讨要的。”
说完,齐致声就转身,大跨步地走出了祠堂:“现在,好好享受你的英雄壮举吧。”
齐文远怔怔地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转过头,看向扑倒在地的齐致森,像是忽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疯一般地扑倒齐致森的身边,挣扎着抱起自己这位如师如父的男人的身体。
只是,无论齐文远现在如何呼喊,齐致森都已经无法听到自己侄子的呼唤了。
他涣散的瞳孔看着祠堂的屋顶,像是在凝视什么东西,用像是在仰望什么东西。
只是,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终究还是没能触及。
鲜血不再喷洒,皮肤不再温热,思绪不再运转。
名为齐致森的个体,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