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糌粑

    清晨，年让蹑手蹑脚的打开正屋的门。

    唐晴虽然睡得迷糊，但对声音极度敏感，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年让被她猛的直起身吓了一跳，鼓着眼睛愣在原地。

    唐晴微微皱眉，下意识对模糊的身影产生了警惕感。

    “姐姐”

    在听到年让的声音后才揉着朦胧的双眼，半睁半闭的看着他

    “是你啊”

    “吓到你了吗？”

    年让没有走近，而是将炉子里烧黑了的柴火翻了翻，又加了两块短柴，准备燃火。

    唐晴吸吸鼻子，掀开手边的窗帘，天刚蒙蒙亮，窗沿上有薄薄一层寒霜。

    天，越来越冷了。

    年让倒了一碗水，进了经堂。每天早上供水、焚香、参拜是他们每家每户一定也是必定会做的事。

    她抓起外套套在身上，叠好被子裹好床垫，走到年让身边。

    “这是什么？”

    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类似白面粉的东西

    “青稞面”

    年让拿过一个小碗，将热好的酥油茶倒了进去。

    白色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弥漫，酥油茶的奶香钻进了唐晴的鼻子里，她似乎比昨天更适应这种奶膻味了。

    她拢着衣服，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发凉，又拉过衣领帽子掩住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冷吗？”

    年让侧目

    “有点”

    唐晴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年让拿起短柴又给火炉里加了两根，向旁边挪了挪身子。

    “坐过来一点”

    唐晴跟着挪了过去，肩膀与年让几乎只有一指的距离。

    “你吃过糌粑吗？”

    “没有”

    唐晴这几天就吃些泡面，如果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那她基本上就喝喝水吃点饼干。

    年让用清水洗干净手，拿起青稞面倒在一个深口的钵碗里，又加入酥油茶。

    唐晴侧脸看着他在钵碗里揉糌粑，他褪下了半边藏袍，露出里面的黑色贴身高领针织衫。

    脖子上挂着的红色佛珠，随着他的摆动轻轻的浮动。

    他今日带了一个绿松石的耳坠，珠坠在他衣领上来回摩擦着。

    他捏好一块递过来

    “姐姐吃”

    唐晴看着他手上这块像泥土一样的东西，眨眨眼睛接了过来。

    她小口的抿进口中，用舌头将面团碾开。

    酥油茶的奶香包裹着青稞面的香淳，那股子羊膻味被青稞面稀释了很多。

    她又咬了一口，慢悠悠的嚼起来，糌粑是实实在在的面坨子唐晴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噎，忍不住拿起酥油茶喝了一口。

    年让吃着糌粑，眼睛圆圆的带着一丝害羞问到

    “好吃吗？”

    “嗯”

    唐晴点点头，得到答案的年让像分享零食的小孩子一样咧开嘴巴一笑。

    唐晴看他一边笑一边低头吃糌粑，心里不由的想这个小孩真可爱。

    如果当年她有个弟弟，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

    不过，如果这个弟弟和她经历了一样的童年，那可爱纯真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

    吃完糌粑，收拾了屋子，年让又给两匹马和一只羊喂了草。

    他干活的时候基本不说话，低着头摆弄他的东西，认真又麻利。

    “再过几天它应该要生了”

    年让看着山羊伴随着呼吸一起一落的肚子

    “你来看它生孩子吗？”

    他半蹲着侧过来问唐晴

    “好啊”

    唐晴脱口而出，又迟来的后悔，她突然想到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了，再过几天她可能等不到小羊出生就已经离开了。

    “小羊羔很可爱的，到时候我还去村口接你”

    “嗯”

    她缓缓的点头，温柔的打量着吃着草的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