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颜予的两位门生静静站着,偶尔对视一眼。
眼神中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尖锐。
良久之后,祁海狂躁不安的情绪才舒缓下来。
身躯的颤抖已经降到了最低。
他连续深呼吸几下,心神才算稳定了下来。
他盯着颜予,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颜……颜予先生,我,我没事了……我……”
他的声音很沙哑。
颜予眉头微微一皱,朝旁边的丫鬟挥了挥手。
“将伙房预备好的玉梨汤拿来。”
旋即又回过头来。
“孩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日后再说也不急,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以后每日秋心都会按时将饭菜送来,你安心静养。”
“你现在必须静养。”
祁海咽了一口唾沫,继续用沙哑干涩的嗓音问道。
“是颜予先生救了小生……收留了小生吗?”
颜予对于这个话题并没多做解释,只说是秋棋出的手,其它的没再多提,生怕勾起祁海的伤心事。
届时若再有什么剧烈反应,只怕伤口就会撕裂了……
祁海停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霍然抬头。
“颜予先生……今日是几月几日?殿试……还有几日?”
颜予想说明天就是殿试了,但张了张嘴,却并没说出来。
以祁海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再去参加那磨人的殿试了。
殿试一共有两场,八月五日的乃是预试。
做的题并不是主要题目,简单来说就是预演。
但这题不能不做,若是不做,就失去了殿试的资格。
八月六日才是正式的殿试。
这两日,参加殿试的考生,分别需要在靖和殿和靖泰殿跪坐八个时辰。
不说做题,单说跪坐八个时辰,就需要极大的耐性。
不能上厕所,不能吃喝。
更何况,还要做题。
祁海,终究是与这场殿试无缘了。
他有些不太忍心告诉祁海这个事实。
后面的两个门生对视一眼。
二人一个稍长一些,在颜予诸多门生中排第十八,姓刘,单名季,字鸿光。
另一个排第二十,姓胡,单名远,字一甲。
刘季在这个时候插口说道。
“老师不忍心告诉你,是怕你心有不甘。”
“其实明日便是大朝殿试,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参加。”
胡远也接口道。
“是啊,你还年轻,三年后再参加下一次的殿试也一样。”
“不过……我看,就算是三年后,你这个身体只怕也承受不了那十六个时辰的双殿试。”
“还是算了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二人说话的语气看起来很温和,但听在祁海的耳中就仿佛有刀子在扎。
祁海眼神一凝,脸色一僵,嘴里喃喃念叨。
“明,明日?”
颜予眉头微微一皱,回过头扫了二人一眼。
还没等他说话。
祁海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泪流满面,疯狂的摇着头。
泪水流到脸上的伤疤处,剧烈刺痛。
“不……不!这次殿试,小生必须参加!”
“母亲……母亲……母亲身染重病,被老师接入府中养病,医师都说无法救治……要不多时便要……”
“母亲说,她最后之愿便是看到小生位列三甲……”
“母亲……小生一定要参加殿试……一定要夺回功名,给母亲看看……给母亲看看……!”
他突然止住哭声,抬起脑袋,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
“颜予先生,小生……便是爬,也要爬到金殿之中参加殿试!”
“若这双手无法用笔,就算以口衔笔,也要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