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德啊张希德,你这头老倔驴,你以为你那套幼稚且自以为是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正确吗?”
“这里是天子脚下!是大靖帝宫之内,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本都统的职责便是护卫宫城,不容外人侵犯,谨遵陛下圣命。”
“陛下的话,便是至理,说了不能放行,就是不能!”
“再不离去,休怪本都统不客气了!”
张靖啐了一口,脸色瞬间一寒。
“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想如何不客气?”
“崇秃子,你我位阶相同,你效忠陛下,我也同样效忠陛下!我没有听你喝令的理由!”
“若要争辩,干脆你我到御前再做争辩不迟!”
“陛下的病,必须要萝国手来诊治!让开!”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靖安殿方向似乎听到了动静。
陈角与两名小太监急急地跑了过来。
“且慢!且慢!崇都统!张宗师!这乃是宫城之中,岂能造次!”
“陛下有命,宣萝国手入殿觐见。”
崇开眉头一拧,并未让路。
侧过头来看了陈角一眼。
张靖却是一瞪眼。
“崇秃子,你聋了?陈公公的话你莫非听不到?还不让开!”
崇开也是一瞪眼,正准备说什么,陈角提前打断了他。
“休要再胡闹!二位大人皆是陛下股肱之臣,正此时节,还是勿要添乱!”
“莫要让杂家难办。”
他说着,望向一身白骨的萝裳。
先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但立刻恢复正常。
朗声道。
“萝国手,陛下有请。”
萝裳点点头,心情却并没因此放松下来,反而越加的紧绷。
宫城之中势力复杂。
虽然自己能见到正安帝了,但谁能知道靖安殿中还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
她踏前两步,背后的张靖刚想要跟上,却被陈角拦住。
“张宗师,陛下只宣萝国手一人觐见。”
张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前面的萝裳回过头来朝他摇了摇头。
他这才停止了动作。
……
萝裳深呼吸一声。
在陈角的跟随之下,走到靖居殿跟前。
可护殿的近臣刚一推开殿门,陈角和萝裳顿时大吃一惊,急急地跑了进去。
只见正安帝竟趴倒在了金阶之下。
而整个靖安殿中,居然没有任何一位近臣和宫女在。
“陛下!”
“陛下!”
陈角背后跟着的小太监,以及护殿的黑面卫尽皆大吃一惊。
动作有序且速度飞快地进入大殿之内。
将正安帝小心翼翼的抬到了龙榻之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正安帝一直在疯狂的颤抖,口吐白沫。
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一些什么。
萝裳并未靠近,只是站在金阶之下。
指骨缝隙之间,一缕细若发丝的细线电射而出,轻轻的贴合在了正安帝的手腕之上。
突然,正安帝身子一挣,险些从龙榻之上翻身摔了下来。
一群黑面卫惊得不轻,陈角也是忙道。
“萝国手,快看看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萝裳一边感受着细线上传来的脉象,一边环顾一圈,问道。
“侍候陛下的近臣、宫女何在?”
“明知陛下病重,为何放任陛下一人留在这偌大靖安殿之中!?”
还没等陈角回答,正安帝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双眼中充满了血丝,瞪得通红。
浑身的皮肤在瞬息之间充血发紫。
他咳出了一口夹杂着汤药沫的痰,突然嗓音沙哑的急促高呼。
“萝裳,萝裳,可是你么!”
萝裳下意识想要踏前一步,但却一咬牙,遏制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
停了下来。
她一身剧毒,根本无法靠近正安帝。
她嘴唇微颤,却强作镇定,答道。
“陛下,臣在。”
正安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又挣扎着想要跳下龙榻。
身躯抖如筛糠,再次急促至极的连连高呼道。
“萝裳!杀了我!杀了我!我知道,你能做到!杀了我!!!”
在心情剧烈波动之下。
他甚至忘了自称为朕,甚至忘了自己是这大靖天下的一国之主。
黑面卫尽皆大惊,陈角也是大惊失色,搀扶住陛下。
回顾周围的太监和黑面卫。
“陛下发病了!说的乃是胡话,你们从未听到!”
又急急招呼萝裳。
“萝国手,还不快为陛下诊治!陛下病情究竟如何!”
萝裳却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言不发。
脸色发白,神色异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