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两个债主团团问。
“我还有些事未了,如今耽搁这么久,实在放心不下。”
“你是说那李四的案子?”神医问。
阿木点头,将她找顾师爷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神医叹气,“你若是去找李四,怕是徒劳了。”
阿木不解,看他。
神医道,“一月前,官府贴了告示,说是捉住了李四,已经押往府城,等候判决。”
“不会,四哥回家去了,怎会被官府捉住?”阿木不信。
“我骗你做甚!那画像那名字不是他还能谁!”神医瞪眼,不过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却也不知。
阿木从乌县逃了之后,有人提议,这主犯该是那叫李四的,且此人有勇无谋,若能使计,定然能将其捉住,捉住了此人,阿木自是也能引来了。
于是,王斌便让人放出风声,说是捉住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匪,不日将从乌县押解回府城。
李四本就因阿木被人追杀的事情不放心,走到半道,便使人帮他送口信回去,自己则又返了回来。
一听官府放出来的风声,便当了真,当即追了过去,结果被官兵设伏捉了个正着!
本来,王斌还想用此计再捉阿木,却被陈大人和顾师爷给拦了,如今府城牢房里只关着李四一人。
“不行,我得去救四哥!”阿木想到李四下狱,当即便坐不住了。
神医连忙拦她,“阿木且慢!”
可阿木哪里听的了他的话,转眼就跑的只剩影子了。
莫自在也跟着跑了两步,“什么时候给钱啊!”
神医将他唤了回来,“快收拾,咱们也走!”
“还走?我不走,这房子我刚给修好,现在就走岂不便宜了旁人!”
见神医跳着脚要脱鞋,莫自在连忙跑。
“老头,我说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要是没把握还是算了吧,那丫头太能惹事了,你放心,我定能给你养老送终,你把那一百两给我就行!”
“放屁!”神医扔出去一只鞋,自己坐在了地上叹气。
“欠下的债,总归都是要还的。”
阿木一路狂奔,可到底两条腿,再加上背上的伤还未痊愈,没跑多远,便累的气喘吁吁。
正急着想这么两条腿跑也不是办法,就见前头茶摊底下坐着个公子哥和小厮,旁边还拴着一马一驴。
她立刻上前,“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公子哥见冷不丁跑出来个姑娘,虽穿的衣裳奇奇怪怪,可丝毫不减脸上的好颜色,还一上来就问他姓名,心里得意,顾不得一旁的小厮打眼色,矜持了一下,忙开口道,
“在下淇南孙,财生,敢问姑娘芳名。”
他暗地又懊恼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正想解释下自己可不是那些只知钱财的俗人,就见那姑娘将自己的马解了下来。
“记住了,孙财生,先借你马一用,日后定当奉还,告辞。”
孙财生愣在当场,小厮冲上前去追,吃了一头的灰,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家少爷读了十多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回来,被老爷逼着接管家里的生意,头回出门,磨蹭了大半天,还没走出去三十里,这下好了,连马都被抢了!也不知少爷是走着回去,还是“屈尊”骑他的毛驴呢。
阿木骑马一路狂奔,连奔了两日,直把马累的嘴吐泡沫。
她一时急昏了头,自己顾不上吃喝不说,连马也给忘了,眼看这马躺在地上不动弹,这才想起马也是要吃喝的,连忙到处找水喂马,又割了一堆草捧到马嘴跟前。
正忙的热闹,就见后头打马追来五六人,跟之前四人一样的打扮,上来打量了她一番,依旧是那句,“可是乌县阿木?”
阿木知来者不善,只得起身,离了马几步远,这才抽出软剑道,“正是,这次又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对面几人见了,倒也不惊讶,见她应了,挥着剑就上来了。
阿木本就大病未愈,又带伤在身,再加上两日滴水未进,三两下就抵挡不住了。
她心中气恼那劳什子的公主没完没了,本想就此杀他个天翻地覆,到底惦念李四的事情,只得一边打一边朝着树林里跑。
可没跑两步便被追了上来,一剑砍在了肩头,无法,只得又回身相击,几次之后,虽说还是进了树林,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没法脱身不说,身上还挨了好几下。
见此情景,阿木便也断了逃的心思,索性打个痛快,大不了也就那一死,倒也百了。
心里拿定主意,她长啸一声,拔地而起,跳出包围,接着冲最近的两人抖着剑攻去,那剑本软,她手腕施力,剑身便如游龙一般向前飞去。
那二人只觉前方白练如梭,直冲自己而来,忙朝后退去,哪知还不等他们动作,那白练已然到了眼前,转眼自己胸口一凉,紧接着刺痛便传遍了全身,低头看去,胸前竟被划开了几寸的大口,血瞬间喷发出来。
其余几人看着眼前情景,也不由大惊。
他们只知这女子习武,交了手确有几分本事,但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成想眼看着就要将她拿下,转眼间她就伤了两人。
他们却不知,这一招乃是阿木自枪法中悟得,也是她最为得意的招式。
四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大意,一同上前,就听见上方传来一声笑,“好剑法!”
紧接着,从树上轻飘落下两人,一白一灰,白衣者年约二十,身长八尺,朗朗如日月入怀,萧萧如松下风高徐引,甚是引人夺目,灰衣老者,身胖体矮,耷拉着眉毛,倒是不甚起眼。
四人见来的两人一人提剑,一人背刀,领头之人便道,“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免的惹火烧身。”
那公子爽朗一笑,“太祖圣命,不得私下用刑,更不得无端取人性命,诸位与无人处对她步步相逼,这事与法不容;你等六人欺她一人,有失公允,与理亦不合,如此不合国法情理之事,世人皆得管教,哪来的闲事一说,莫非阁下奉行的非周朝律令?”
“你!”对方一人指着公子便要骂,却被领头之人拦了下来,“如此说来公子是定要保得此人性命了?”
阿木看了那公子一眼,公子却笑而不答。
“既如此,也不知公子保得了一时,可保得了一世?公子就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那公子依旧不答。
领头之人见劝说无用,挥手上前。
阿木使了全身的气力拼尽了全力这才杀了那两人,如今背靠在树上,半点儿气力也没,看那人飘然落下,三言两语便堵的对方哑口无言,又见那人手持碧玉长剑,如仙人施法,如圣人舞祝,转眼间将对方的剑一一挑落,一时呆愣。
那几人见对方手下留情,也不多加纠缠,很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