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克昂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并且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他又重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太让人失望了……自己怎么就又成了人呢?
听着耳畔熟悉的中文,以及新闻里严肃的“今年以来,特别是819事件以来,苏联的局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的播报声,吴克昂重新陷入了什么都没有的梦里。
还是梦里让人觉得舒心。
他当过一次人,而且毫不客气的说,他当的还挺成功。至少,他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不过,遗憾现在有了,主要集中体现在吴克昂有些后悔当初没能多看看网上的穿越小说,然后好好学习一下前人的先进经验。
人活着就得有个奔头。而突然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的吴克昂……却不知道自己的奔头在哪儿。
自从有记忆开始,吴克昂的人生就都是这么过来的——寻找一个目标,然后倾尽全力去实现它。
然后再去找下一个目标、再下一个。
这样的人生让他获益匪浅,但同样也令他觉得身心俱疲。
永远望不到头的目标,这是他的人生,但也同样让他觉得没劲。
三十一岁那一年,在鹏城健身房中突然倒地时,吴克昂想的不是其他,而是在默默许愿。
如果再有来世,甭管自己到底能托生成什么东西,只要能无忧无虑的就不错。
从什么都没有的梦中重新苏醒,吴克昂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地府的工作人员明显业务水平不够熟练,怎么就能让自己又当了一回人呢?
想到这里,刚刚出生不久的吴克昂想抬起胳膊捂着脸再叹一口气。
然后,他的右脚动了动。
嗯……?
他尝试性的动了动脚。
然后左手突然抬起来给了吴克昂一巴掌。
“哇!”新生儿的哭声在不怎么大的房间里响了起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快步走了过来,用仿佛抱地雷的姿势把吴克昂抱了起来,笨手笨脚的晃着。
被完全陌生的年轻“父母”抱在怀里,吴克昂压根控制不住自己使劲大哭的行为,他一边使劲哭着,一边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新生的第一个目标出现了。
总之,先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胳膊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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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生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逐渐闭上了眼睛,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又小心翼翼如同捧着地雷似的把孩子放回到了摇篮里。
“看看,睡的正香呢。”吴宁生带着几分“得意”的劲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妻子,“谁说大老爷们不会哄孩子的?”
“是是是,你最二皮脸了。”床上的康敏向自己的丈夫翻了个白眼,“抱孩子就跟抱了你们台里的摄影机似的,你这要算是会哄孩子,宁远满大街走着的都得是保育员!”
年轻的小夫妻又拌了几句嘴,然后房间里才逐渐平静下来。
皱眉喝着鲫鱼豆腐汤的康敏忽然对丈夫问道,“你说……啥时候让孩子他黄奶奶来见见?”
“现在不急。”吴宁生摇了摇头说道,“孩子现在还小,三魂七魄都不稳当。黄奶奶太早过来见,说不定就会冲撞上。”
“那也不能不见吧?”康敏放下汤碗认真说道,“不是说黄奶奶经常会去刚生了小孩的人家,护着孩子健康长大么?怎么还能冲撞?”
“我也不知道。”吴宁生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听二舅说是黄奶奶那边来了信,反正等呗——去生了小孩的人家,那也得等满月酒之后了。”
夜渐渐深了,刚从医院回家没多久的吴宁生和康敏在床上沉沉睡去,而刚刚睡着了的吴克昂忽然醒了过来。
他觉得有些内急。
屋子里已经关了灯,窗户外面隐约能看到天上的一轮月亮正在静静照耀着大地。
而在那轮月亮下面,在窗户外面的小阳台上,还有一双与月光同色的光点。
是一双而不是两个,吴克昂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他非常确定那两个光点应该……是一双眼睛。
一双很有些好奇,而且还带着善意的眼睛。
那不可能是人的眼睛。这世界上哪儿有大活人的眼睛是能在乌漆麻黑的大晚上往外放温和的白光的?眼珠子又不是手电筒!
看着那双眼睛隔着玻璃盯着自己的眼睛,吴克昂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自己的头……然后决定摇人儿。
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那双眼睛里的神情明显有点意外。随后它忽然眯成了一条缝,随后向吴克昂头顶的方向看了看。
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吴克昂忽然发现自己眼睛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染上了一层黄沙似的色泽。
窗户忽然拉开了一道缝,那双发光的眼睛顺着窗户缝“流”了进来。并且它还非常有公德心似的用一条毛茸茸的黄色尾巴将打开的窗户又给带上了。
吴克昂现在几乎难以活动,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眼睛发光的黄色东西一路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自己睡着的摇篮床前,然后站起了身子。
这是一条浑身遍布着黄毛的细长动物,耳朵不大,看起来有些像是大号的黄色雪貂。
黄色小动物像是农村老太太看热闹似的身体后倾,两只前爪看起来似乎是想叉腰。但无奈胳膊太短,叉腰的动作愣是做成了拳头抵着肋骨——仿佛小孩子模仿老母鸡时的上肢动作。
滑稽的肢体动作再配合着歪头好奇盯着小床里婴儿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挺可爱。但吴克昂还是非常担心甚至觉得恐惧——无论是动作还是那双眼睛里的神情,这都绝对不是一只动物所能拥有并且表现出来的。
他张了张嘴,然后决定继续用每一个新生儿都会的终极技能来保护自己。
哭。
吴克昂张大了嘴,攥着拳头用尽全力哭着。但……那对年轻的父母并没有及时出现。反倒是那只黄色雪貂看起来有些着急——它放下了双手,然后在它自己胸前将两只小爪子合在了一起。
一个拨浪鼓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了吴克昂面前的空气中,然后开始左右摇晃并且发出了“邦啷邦啷”的声响。
这已经足够让吴克昂震惊了,但令事态进一步升级的事实是,黄色雪貂一边晃荡着黑色的小爪子,一边看着他若有所思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见我就哭呢?”
黄色雪貂的声音温和,听起来像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的嗓音。
一只动物,能变出拨浪鼓,还能说话。
嗯,是妖怪。
吴克昂干净利索的一翻白眼,再次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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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出生的新生儿,那基本每天过的都是“醉生梦死”的日子。醉当然不是说每天喝酒,但吴克昂觉着自己每天睡过去的劲头甚至比喝多了还大。
这个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每天早上七点前后,吴克昂就会突然醒来一两个小时。这个醒来的过程完全没有征兆,同时也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而到了晚上八点,他就会彻底陷入睡眠之中——同样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无论吴克昂自己用什么办法,晚上八点入睡这个事儿……他自己就是完全抵抗不了。
在尝试了很多次之后,吴克昂开始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抓紧一切时间熟悉自己的身体。
满月酒那天,吴克昂被父母裹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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