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椒房殿中议亲事 1

只得十五岁。

    不知不觉十年就过去了，父皇的身影在萧然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淡，淡得他几乎记不住他的样貌，全部的印象就只剩下那双威严而无情的眼睛。

    八岁封王离京，至今十七年，中间只奉诏回过京城一次。

    萧然永远记得在那个凄风惨雨的数九寒天，他一路向南的彷徨忐忑，以及因此而付出的代价。

    就是在去封地的路上，他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身付重伤。为了救他，师傅的亲子，他曾经的伴读岳菡替他挡了一剑，不治身亡。师傅的两个女儿那时才刚满一岁不久，一个被贼人掳去生死不明，另一个就是岳蓉，小小年纪就身中阴阳绝，从此活得提心吊胆，少了正常孩子应有的欢乐。

    他欠了师傅一家太多的债，他从小就知道师娘不待见他，他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因为那是他应该受的。他在心里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师妹，还师母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他会守护着师妹，绝不允许她再受到伤害，这是他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所以，他要变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身边之人。为此他流了多少汗水，付出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清楚。

    坐在前往京城的马车上，萧然凝神远望，阔别多年之后，他又回来了。

    京城，注定不得平静，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一路不紧不慢地前行，在天临帝寿诞的前一天，萧然一行终于抵达了京城。这个时间刚刚好，提前一天到既表现出对皇帝的恭敬，又没留太多让人兴风作浪的时间。

    入宫见驾，回到阔别多年的重重宫阙，红墙碧瓦，白玉栏杆，景物没变，却透着陌生疏离的气息，落入萧然漠然的眼中，找不到当年一丝一毫的感觉。

    时过境迁，人走茶凉。

    金殿面君，父子相望，一个端着龙椅，高高在上，一个立于殿下，卑微谦恭。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人从垂髫稚子长成伟岸丈夫，就有人从雄姿英发变得两鬓斑白。哪怕那个人是帝王也不可避免，随着时光流逝而日渐苍老。

    “老三的住处可安排好了么？”

    散朝之后，萧千鹤吩咐萧然留下，随他回宫。

    “这……”

    在御前侍奉多年的总管太监吴禧面有难色，看了萧然一眼，语焉不详。

    “父皇，儿臣已经安置好了，就住在城南驿馆。父皇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还要为这等小事操劳，儿臣真是惭愧。”

    大皇子萧烨住进了姜皇后的凤仪宫，二皇子萧丰住进了何淑妃的挽云宫，偏就欺负萧然这个没娘疼的，让他住在驿馆之中？

    萧千鹤心中不悦，重重地哼了一声，“传旨，将未央宫收拾出来，着明王萧然即刻入住。”

    “是，老奴这就去办。”

    吴禧领旨，自去安排宫女太监打扫布置，好在未央宫虽说空置多年，但一直有人料理，收拾起来并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