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记依旧在生气,这让本来就压抑而无趣的县委大院更是萧索而肃穆。
所有部门的干部们,走路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踮起脚跟,生怕自己的步伐太重,惊扰了沉寂中的的县委大院。
孙部长也邹起了眉头,透过窗户上那有些雾气遮挡的玻璃,他看向了段书记的办公室。
这几天,他老婆谢主任到市里开计生委年底总结会,他和张大川的老婆却如鱼得水的厮混在了一起,背上的鞭伤让他在靠向椅背的时候有点发疼,但这样的疼反而让他更加向往。
他答应了张大川老婆的请求,说自己会尽力的帮张大川进入东岭乡两个竞选乡长的提名中。
可是,刚刚出现的这一档子事情,又给他的承诺打上了一个问号。
他不由的叹口气:“这家伙怎么如此无能?搞得一个乡镇企业都鸡犬不宁的,这让我想帮他说话都不好说啊!”
“叮叮叮!”电话响了。
“喂,哪里,奥,呵呵,怎么,你男人坐不住了,哎,你也要说说他,这次食品厂一闹,工人点名说你老公问题不少,我都感到为难了。”
张大川的老婆在电话中开始发嗲了:“部长,你在清流县神通广大,这点事情哪能没有办法,我们不说这些了,晚上我去你那里给你背上抹点药吧!”
“额,那好吧,不过,算了,算了,这样,你给张大川说下,让他准备点钱,嗯,五万吧,瞅机会我这两天让他见见段书记,嗯,舍财免灾,这次事情影响极坏,对,对”
孙部长还是决定帮一把张大川,毕竟像他老婆这样能接受这种方式和自己相处的女人不多。
当天晚上,孙部长就带着张大川一起宴请了段书记。
在清流县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包房中,段书记邹着眉头,听取着孙部长的解释。
“段书记,这个张大川啊,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这次东岭乡食品厂的问题,虽然和他有些关系,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副职,上面有高明德坐着,很多事情他也为难。”
“老孙啊,这些年你到没有求我帮过什么忙,按说你这个面子我得给,可是,这事情影响太大,不处理一下,不调查一下,怎么给东岭乡和全县人民一个交代呢!”段书记客气,但还是义正言辞的说。
“是,是,我理解书记你的难处,我给书记你添乱了!”
段书记摆摆手:“我们之间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乱子肯定是带来了,但怎么办呢?哎,你啊,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段书记邹着眉头,沉思起来,他本来不知道孙部长是帮张大川求情的,要早知道,这顿饭他肯定想方设法的躲开了,对东岭乡食品厂的问题,段书记真的动怒了,这些年,他很少直接面对群体事件,一般情况,都有分管部门的领导出面。
这次,他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魄力,也做了完全的准备,谁知道事情还是没有处理好,最后不得不动用了警力,这很丢段书记的面子,他这口气除了要出在几个食品厂组织挑事的带头人身上,还有对张大川实施惩处,让所有的群众看到,我老段并没有偏袒自己手下的干部。
实际说穿了,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做到息事宁人而已。
可是,谁想到孙部长出面求情,并且看样子还比较隆重,不仅请自己吃饭,说张大川也要过来,这对熟悉官场套路的段书记而言,自然是懂得其中的奥妙,他张大川到了这个危机关头,总不会空着手,凭一顿酒菜便化解此事吧。
但这显然并不是段书记想要妥协的真正原因,钱那个东西,只要自己想,唾手可得,问题是这里面还涉及到孙部长的一些情面,在常委中,孙部长一直都追随自己的左右,自己开年就要退下来了,但孙部长还在,自己人走茶凉,总要留点情面以备不时之需吧。
所以啊,今天这个顺水人情,想不想给,都得给了。
“老孙,我可是放出话要收拾张大川的,你这一弄,我的威信何在,颜面何在!”
“段书记,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啊,也不是不处理,可以缓一下,等到过一段时间也好,我们总不能一见到工人闹事,马上就去处理,这样会给其他一些不稳定的人带来负面的期待,人都是会学的,特别是学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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