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卢书记缓缓的放下了照片和报告,很沉重地说:“夏乡长,你来的时间太短,不晓得情况,黄沙村、南冈村一带的采石场蛮复杂的,是个大大的难题啊!”
卢书记抽出两根玉溪香烟,扔一根给夏文博,自己点着一根,深吸一口,继续说:“第一,黄沙村、南冈村一带原是穷山恶水,村民们很穷,他们现在靠山吃山发财了,你说不让他们采石,不让他们破坏生态环境,我看很难办到。你想想,石头就长在他们当地的山上,他们采得快呢,还是我们盯得紧呢?如果我们不盯,放权给钱支书盯,那是空话,钱支书就是带头采石的人。”
夏文博点点头,这个情况他也已经看到了,同时,这也是夏文博感到最为难的事情,村民靠这个挣钱了,你不让人家采石,他们的抵触一定不小。
卢书记弹一下烟灰,又说:“第二点呢,那里的采石场有村办企业,也有个体户办的,还有外来老板承包开采的,这里面情况很复杂,你禁谁的厂?做事要一视同仁,要关就必须全部关掉,要放就彻底开放。如果从税收角度考虑,我更不想关掉,东岭乡财政困难,采石场每年上缴税款十多万元,不是小数目哩!”
对这点,夏文博到并没有太大的担忧,十多万元的税收放在过去挺多,但自己却一点都没有看在眼里,只要药厂和旅游项目启动盈利,那东岭乡的收入何止是一个十多万元,恐怕要打着滚的往上涨了。
“书记,经济利益这一块我理解,但我觉得,这个不能作为他们破坏生态环境的一个理由。”
“文博,这当然不是一个理由,但毕竟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吧,更重要的还有一点,有几个采石场还是很有背景的,名义上是外来老板投资开办,其实是本县个别领导干部暗中操作,他们才是真正的老板!”
夏文博这才感到了一点惊讶。
难怪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的采石场,一年才给东岭乡上交那么一点点的利税,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情况。
“卢书记,你说的这些我可能忽略了,但我想啊,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文博,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的意思也很明确,也很简单,那里的采石场暂时不要去管,由它们自生自灭。山上的石头总有采完的一天,等到石头采完了,他们就不再破坏生态环境了。”
夏文博见卢书记态度甚是坚决,颇感意外,便反问道:“卢书记,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难道我们乡政府就不拿出一点措施来?”
卢书记连连摇头:“不,不,不,文博啊,就此事而言,我们的工作重心不是关闭,而是有节制地发展。我想啊,我们也可以制定几条措施,嗯,第一条,要对无证照非法采石予以严厉打击,一律关闭。第二条,从工商、税务、环卫、劳动等部门抽调部分人员,组成一个联合执法稽查队,全面检查一次本乡境内的采石场,对不符合开采条件的,勒令停业整顿,加大处罚力度。第三条,加强安全生产检查,确保不出事故,不出人命,严格控制雷管炸药的使用。要求各个采石场指定若干人为安全生产监察员,明确责任,落实到人。”
夏文博对卢书记的这三条‘加强管理采石场的措施’嗤之以鼻,觉得卢书记的心思完全放在“加大处罚力度”上,一言概之,就是“增加罚款的理由和名目”而已!
为此,他不得不耐心劝说道:“卢书记,我看采石场的问题不能简单地下结论,毕竟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事啊,我们还是开个会讨论一下吧。”
“子孙后代?嘿嘿,你这个同志真有意思,现在是当代人要过好日子,如果当代人都过不了,还哪来的子孙后代呢?”
夏文博的眉头一挑,想要回击一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在这里和卢书记争辩,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他希望召开一个会议,大家共同谈谈看法。
卢书记也看出了夏文博不太服气的表情,他冷冷一笑,吸一口烟,继续说,“夏乡长,这个事情先缓一缓,不要急。黄沙村、南冈村的人也不是傻瓜,他们迟早会认识到这么乱采石头是不行的,等到他们觉悟了,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东岭的观念还比较落后,思想也比较落后,我们还处在贫困线上挣扎,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解决温饱,奔上小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讲高尚的生活,才能正儿八经讲环境保护、讲生态平衡!当一个人饿肚子的时候,他不可能空着肚子去爱护生态环境。好比一个人看守果园,他饿了,你不让摘果子吃,而一味要求他严守规矩忠于职守,这可能吗?这样做是不现实的!”
面对卢书记这一长篇大论,夏文博并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