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祺一字字徐徐说道:“唯命是从。”
傅绮筝忍俊不禁,这不正是太后想要的吗,回过身移步继续前行。
傅祺忽然想起:“对了,这里有封从素州来的信,事关你上次差人去素州所查之事。”说着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傅绮筝。
若不提起傅绮筝竟都快忘了这事,遂拆开来,边走边看,俄而眉头紧蹙,停下步子。
傅祺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让人去查乔颜忆心仪之人林公子的死因,信上说坊间传言是被强娶乔颜忆的富家少爷所杀,但一番周密探查后查出林公子实则是被乔颜忆的继母李氏雇凶所杀,李氏已被官府收押,她招供说是贪图富家少爷送来的不菲彩礼,一心要把乔颜忆嫁给富家少爷,奈何乔颜忆与林公子两情相悦,为了让乔颜忆死心,就对林公子痛下杀手。”傅绮筝骇然,“此事是前几月才查出,乔颜忆势必不知,她定还以为凌世子才是凶手。”如此一来乔颜忆入宫恐实则是来寻仇的,这么说后来她对凌彬蔚的接纳多半也是装出来的,她究竟有何打算,傅绮筝不禁隐隐担忧。
等不及送傅祺出宫,傅绮筝半路折返回景颐宫,一路沉思。
“今日和夫君入宫,没想到还在宫门前碰见爹爹了。”
“为何只见妹妹一人,不见凌世子呢?”
“我方才去探望了皇后娘娘,夫君就没跟着,娘娘真是可怜,宫里冷冷清清的。”
听见声音,傅绮筝抬眼看去是夏鸾惜和夏鸾忆姐妹。
夏鸾惜和夏鸾忆说话间也看见了傅绮筝。
二人遂行礼道:“见过绫妃娘娘。”
傅绮筝扫了一眼二人,淡淡道:“免礼。”听闻凌彬蔚又只身在宫中,便知应是又和乔颜忆会面了,心下更加忧虑,片刻不敢耽搁,没有过多理会二人匆匆回宫。
回了景颐宫傅绮筝没有入主殿,径直去了乔颜忆房中,乔颜忆果真不在房内,傅绮筝落坐,问柳依道:“你不是说她日日都在房中吗?”
“日日都在,除了……除了凌世子进宫的时候。”柳依支吾道。
傅绮筝大发雷霆,拍桌斥道:“本宫问你她可有外出之时,你竟敢替她隐瞒。”
柳依慌忙跪下:“主子息怒,是颜忆求奴婢不告诉主子的。”
没过多久乔颜忆回来在门外瞧见房中已站满了侍婢,走进一看,傅绮筝端坐其中,一脸阴云,柳依跪在地上,乔颜忆知傅绮筝怒然,遂徐徐跪下叩首:“娘娘。”
“你们先退下。”傅绮筝屏退随侍,房中只剩下了傅绮筝和乔颜忆两人。
傅绮筝拿出信撂在桌上,冷言:“自己看。”
乔颜忆起身,拿过信,未几已然惊愕怔住,愣愣道:“为何会是这样,为何会是这样。”
傅绮筝瞥了一眼乔颜忆,并不不惊讶于她现在的样子,似早已料到,淡淡问:“你入宫可是来寻仇的?”
乔颜忆将信死死攥在手里,紧闭双目眸,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迟迟没动手。”
“凌家岂是我能对付得了的。”乔颜忆苦笑道,忽又神色慌乱自言自语起来,“他没有杀林郎,是我错怪了他,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傅绮筝喟然道:“幸好错未铸成,悔之为时不晚。”
乔眼忆摇了摇头:“不,晚了。”言罢拉开门跑了出去。
傅绮筝连忙跟了出去,正逢上从外面回来的年锦安。
“娘娘,宫门封锁,阖宫戒严了。”年锦安轻声说道。
傅绮筝惊然:“出了什么事。”
“说是新铸的兵符失窃,此刻禁军正在盘查。”年锦安又道,“此事干系甚大,好端端的兵符怎就不见了,还是在宫里不见的,奴婢认为此事定有蹊跷,咱们要提防着。”
想起乔颜忆的失措,恍然知晓,傅绮筝神色凝重,默然了良久方才沉了口气道:“盗取兵符可是死罪。”
正欲出去寻乔颜忆一探究竟,却见其失魂落魄地走回来,嘴里念叨着:“还是晚了,是我害了他。”
凌彬蔚盗取兵符被抓的消息没多久便传遍了皇宫,宫中一片哗然。
寝宫内,傅绮筝与乔颜忆闭门而谈。
乔颜忆站在傅绮筝面前,道清原委:“我刚进宫时就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太后命人暗查我的来历,知晓了一切,她说可以帮我报仇,帮我扳倒凌家,我就信了,太后让我盯着娘娘,我自知蒙娘娘恩惠断不敢背叛娘娘,便一直禀告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敷衍着太后,太后多半知晓却并没有怪罪,原是留着我另有用处。我曾多次问太后何时可以报仇,太后只说从长计议,我就看出她根本没想过帮我报仇,她只是在利用我,我还是得靠自己。”
傅绮筝坐在桌旁,看着乔颜忆道:“于是你就从排斥到假意接近凌世子,进而得到他的信任,那兵符又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太后密召我前去,说今日傅公子会入宫复命,到时她会给我一块兵符,让我设法将兵符放到傅公子身上,若无机会,下策是放到娘娘寝宫”
傅绮筝震惊,徐徐站起身,手撑着桌子怔然良久,倏尔扬唇冷笑道:“原来今日这局竟是冲我傅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