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天说完了最后一句便拎着大刀跨步出了屋,没有半点的犹豫走进院内,纵身一跃踏上围墙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见他走远,若妤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玉瓶,刚将上面红布塞取下,一股淡淡的清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微微的一倾瓶口见无色的液体流入掌心,君无遐身上带着的这个真的是治疗外伤的么?
背上还是燎原般的疼痛感,稍稍的一扭动便觉得皮肉拉开了似的钻心的难受......
看着自己掌上的这汪液体,脑海中浮起了君无遐一贯狠绝而无情的模样,本想要用另一手将玉瓶掷向地上,却慢慢的收紧了手,嘴角扬起了一个轻轻的笑。
若妤沾着药的手探入单衣内,将其圈圈涂抹在了背上,这玉露水清凉,随着指尖的挪动伤口渐渐降了温度,觉得舒爽了很多,再轻扭着身子的时候也没有初醒时候的那般难受了。
随手将还剩下了半瓶的玉露水放在了榻边的矮桌上,若妤转眼看向了完全被夜色拢下了的院中。
麝月已经走了好四个多的时辰了,眼看就要过了子夜还是迟迟未见她归来......
她是为了自己而冒险的,自己也能如此的坐视不管。
这彩霞轩内没有半点锋利之物,刚才那把阔气的大刀也只是留下了几点血迹便随着它的主人没了踪影,唯有一紫金簪稍显锋利,便别于发间推门沿着方才玉青山走过的路抬脚走了出去。
若妤见把守的两个侍卫都倚着墙角睡熟,便忍着隐隐的膝背上的疼痛加快了步子。
若妤对于王府的位置本是隐约的记在了心上,记得种着两排颜色艳丽的芍药花,可是月色隐绰,王府豁大,沿着芍药花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被一处小亭挡住了去路,本想转身却听到亭上传来一声如伴着秋雨般的微低的声音。
“你也会受伤?”
若妤一向觉得尹枫泽说话冰冷简短,没想到今日却是这般略带调侃的味道,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回答,却又听到一声慵懒熟悉的语调。
“皮外伤而已,定不会放过他。”
细细的看向亭子中央,若妤这才发觉君无遐正坐在凉亭一横木上,卷着衣袖正由尹枫泽上着药,自己都能看到他月色下更显白皙的臂上血色的长痕,原来那刺客刀上沾的是君无遐的血。
见君无遐微微的朝自己这边一转头,若妤忙躲于身边一槐树之后,借着枝叶的遮挡继续看着那二人。
“我这几日一直照你所说,传膳房将药加在若晴雯的饭食中,但也是缓解一下伤痛,还是需要外敷才能彻底的疗好。”
听着尹枫泽这话,若妤心中不由一惊,君无遐竟会叮嘱在自己的饭食中加上药......
可是现在想来也是,若真的是一直不管不顾伤口早就会因感染而溃烂,而不是像现在自己这样只是愈合缓慢而已......心中不由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而那正将挽着的衣袖优雅的放下的君无遐显得也是些的陌生。
君无遐似乎并不是很急着回尹枫泽的话,翻身跳下了横木看着绕着凉亭的池水说道:“你回去吧,我还有客。”
尹枫泽听了君无遐的话也是没有多少犹豫的便收拾好药箱,沿着跟若妤相反的方向退了下去。
绕着凉亭的池水有着几十尾的红金鱼,天色晚了也同人一样停睡在了水中,而若妤见君无遐偏偏执拗的用新折的树枝搅着池水,也不知卷起了多少泥污才直起了身。
他微微一笑,衣袖轻扬说道:“若晴雯,你看这有一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