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伦的灵魂执着于“王道”,刘玄青的灵魂则倾向于“仁”道,二者既有兼容的可能,又有相互排除的理由,两人俱是心照不宣。
刘玄青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是,依照苏特伦那唯我独尊的治天下之道,那他与魔王又有何异?恐怕与那些噬血的魔王唯一的差别,就是生了一副人类的皮囊吧?
“刘兄?为何突然哑口不言了?”苏特伦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直视着呆若木鸡般盯着餐桌上半盘烤肉的刘玄青,“怎么?喜欢这涂上秘制酱料的浓香烤肉么?”
“啊……当然喜欢……”刘玄青又变回了敷衍似的应和状态。
“呼……也许我刚才言重了一些吧?”苏特伦长呼了一口气,慢慢从激论中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又补充道,“民众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繁琐的问题,也不必去接受那么多复杂的知识,这也都是为了他们好,这并不单单是防止他们叛乱。如果脑袋里装了太多乌七八糟的东西,正常人都是会疯掉的,只有安于现状,觉得满足了,他们才能真正幸福吧。”
“说再多,刘某还是那句话。”刘玄青淡然应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弃仁德之心,这就是刘某的原则,也是刘某的真理。这并非是刘某挑战会长的权威,刘某的想法可能会在今后都与会长背道而驰,但刘某坚信,会长一定会在以后理解刘某所言的。”
“我已经能理解了。”苏特伦笑道,“但也请刘兄谨记,太过理想化的人,总有一天会被现实的残忍伤害到体无完肤,若想战胜命运,战胜现实,就先要让自己习惯残忍,习惯杀戮,并且变得比现实更残酷,比对手更凶残!”
“人无德而不立,无论走到何种田地,失去一颗仁义之心的霸主,是无法长久坐稳江山的。”
“哦?呵呵,刘兄还是坚持己见?那我可就真的打心里佩服你了。”苏特伦长笑不止,随后又侃侃而论,“无论是取天下还是治天下,只要你够强大,就不在乎有多少人真心臣服或受力量驱使,因为每个人都只会看见你的强大,膜拜你的强大,崇拜你无上的力量,那就是登上食物链顶层的人才配享受的大喝彩!因此,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是最具说服力的铁证,只有食物链顶层的人才配决定万物的生死,决定世界的准则,决定是否推行仁政!别人,根本没有那个资格,而对弱者的怜悯,那根本不是仁德,而是愚蠢!弱者,不值得怜悯,施舍一个叫花子不过是对弱者灵魂的侮辱与践踏!强者淘汰弱者,自古都是天经地义,你明白吗?”
苏特伦说教起来纯粹就是铁血中带着“傲娇”,跟夏言风一样,一旦坚持起自己的观念,便视其为真理的宣传,讲起来便如滔滔江水在翻滚,根本停不下来。
“其实……苏兄的理想,真的很伟大……”不知是在叹息,还是唏嘘,又或是黯然间不情愿的敬佩之词,刘玄青的声音放得低沉,且略显无奈。
苏特伦拥有气吞山河之志,破天噬地之心,但现实的残忍本性,谁也无法化解。与其在沉默中拥抱着不切实际的理想而死去,还不如靠自己的力量还改写命运的新篇章。善良的人不伟大,伟大的人注定不善良,刘玄青也不敢妄自将“善良”二字挂在脸上,拿仁德的外衣给自己贴金,连他自己也相当清楚自己的“伪善”。无论是苏伦特,还是他刘玄青,可能他们取天下的做法会有出入,但他们的目的,还不都是将眼前的一切掌控住,为自己所用呢?
“伟大谈不上,但这就是我所理解的世界,那份深层的阴暗与绝望,世人不会理解,而我却又加以利用。”苏特伦并不在意刘玄青的表情和语气的怪异,这也是他刻意不去关心的非重点对象,在表达理想的同时,可无别处的闲暇。
刘玄青本还想接话,但苏特伦却又抢在前面提高了音调:“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我还需要借助权谋来掌控一切。实力固然重要,但权谋也必不可少。权谋所至,天下群雄莫敢不从,也唯有权谋,才能绝对控制那些精兵猛将、贤臣良士;以权变,以威立,不战便可屈人之兵。善心只能感化君子,权威方可镇压恶魔,这天国大陆、小人多于君子,恶魔多过天使,因此,刘兄所言的那些仁义道德,在我看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牢牢把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最真实的,而当一个人成为真正的‘神’之后,世间的蝼蚁草芥们,谁还敢有抗逆之心?”
任凭苏特伦傲然狂笑,刘玄青一言也不再应。诚然,对方霸气震天,暂不可与之争锋,但他心中所坚持的,永远都会坚持下去。
酒宴接近尾声,苏特伦再也没有任何明着的言语来试探刘玄青是否隐忍,但总有那么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的心底交织,那种仿佛既是宿敌,又是知音的羁绊深深的烙印在对方的灵魂之上,心照不宣,却倍感震撼。
刘玄青,在苏特伦的灵魂洞悉之下,他心中所念早已透彻清晰,然而他的气场与夏言风却不可同日而语。二者虽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点却也十分明显,虽不便直接言明,但内心却在分外在意。这样的人,他当然想过要除之后快,但真的这么做却又不舍,总觉得可惜,这并非处于恻隐之心,毕竟英雄相惜,哪怕对方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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