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伦的灵魂还保有着一方鲜有人知的净土,而如今面对天真无邪的小男孩阿勉,他一反常态,表现出了难得的平和及暖意,他对于阿勉的态度与对他人截然不同,俨然是一副平易近人,极富亲和力的模样。
也许是小孩子真的能净化人心,但若苏特伦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那莫说小孩子,再美好再纯洁的事物在他眼里都将化为世俗的伪装。
所幸,苏特伦并不是完全泯灭了人性的“魔”,他只是接近“魔”却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个魔。但他的信仰,却无暇兼容太多柔软,纯净归纯净,在无边深邃的黑暗里,那点孩童般的纯净是迟早都会被消抹殆尽的,也无需挂念太多。用以承载感情的心,终将被冰冷残酷的现实冷却,善心若灭,无可阻拦,追名逐利,无可厚非,他只求心底最后一份纯真不要消失的太快。
想到此处,苏特伦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眼前的阿勉,是他亲手救下的孩子,而阿勉也算是他凶残杀戮的生涯里所积下的为数不多的一点“德”吧?虽然他不认为积累这些所谓“德行”会对他有帮助,因为他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不论好事坏事,只要在他眼里,他所做的,哪怕是杀人放火也不是坏事。但他看着阿勉,心里就是涌上了一阵阵暖洋洋的感觉,如沐春风般舒心安适,一切战乱,他终可在这一时喘息间暂且将其抛之脑后。
苏特伦轻轻的摸着阿勉的头,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小勉,我就是苏特伦会长,你有什么事么?”
或许是因为苏特伦亲和的笑容,阿勉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少去了几分,眼睛里不自觉的便流出了委屈的泪水:“会……会长叔叔……我的爸爸……还有妈妈……他们都……都被兽人给捉走了……兽人们带着爸爸妈妈……到北方去了……”
“北方?”苏特伦心中一愣。狂暴之后的兽人一向是见人就杀的,怎么会抓走人类?他来时,只见到那些狂暴化的兽人在肆虐,而抓走人类的兽人却……等等……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这片村落,被两批兽人分别袭击过?而苏特伦来时,已是第二批,也就是狂暴的兽人来袭,而第一批的兽人却不是狂暴化,而生有目的的袭击村庄。
如果苏特伦猜的没错,而一路往北的方向也确定了,假使阿勉的父母还存活着,那么能够大规模关押人类的囚笼就只有黑石城塞了。可是他就是搞不明白了,那些兽人抓住人类,关而不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亵玩?还是作为让人类公会割让地盘的筹码?呵呵,开什么玩笑,苏特伦这种人可不会为区区几个平凡人类的性命就拿地盘来交换的,但兽人们又到底是怎么想的?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狂暴兽人绝非偶然产生的,而幕后也定有阴谋,那么兽人公会想必也有动作了吧?毕竟正规军出动,战力绝非“流寇”可比。
苏特伦猛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狂暴兽人以及他们俘虏人类的真正原因了。假若一切真的完全朝着尤娜所说的方向发展,那么事情可就彻底糟透了。如果兽人狂暴是受了魔族的影响,那么兽魔联合抗人之势已成定局,那么那群全凭本能作战的兽人,他们掳走人类就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那些人类,是魔族要用!
魔族用人类做什么?答案只有一个:实验!
然而,苏特伦却不愿再想下去,以人类的身体来试验魔界的瘟疫或病毒,而这类灭人屠城于无形的病毒,一旦感染起来就是一大片!加之其恶性循环,无限感染,不断传播,将人类变丧尸化然后作为他们的斗犬继续感染人类,若真是如此,他必须从源头上制止,要不然,任何一场瘟疫对人类都是灭顶之灾!要是那些感染部队大面积的在人界边境制造“丧尸之城”,魔界又何须派兵?人类早就不攻自破了!
到此为止,苏特伦止不住了不必要的遐想。在噩梦尚未成真之前,他还是有机会阻止的,至少尤娜虽然是个女恶魔,但言语之中至少对他还抱有一份期待,期待他来洞穿魔界的心脏!
苏特伦笑了,笑得有些不知所措般苍茫。他俯下身来,伸出手指,擦干了阿勉眼角的泪迹,蹲在他的身边,故作柔声的说道:“别太担心了,孩子。只要有我苏特伦会长在,我便保证会残暴的兽人全部消灭干净,不杀得他们片甲不存,我就不姓苏!我发誓,公会的大军会碾压一切,让任何势力都再也不敢来侵扰人间,我誓还人类一个太平天下!”
“可是……阿勉要爸爸妈妈啊……”苏特伦说了这么多,阿勉却跟没听见似的,自顾委屈着。
苏特伦蓦地一凛。等等……他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呢?对于一个天真烂漫的懵懂孩童来讲,根本不会顾及那么多东西,什么信仰、什么大义、什么江山社稷,在孩子看来都是空的,而眼下,阿勉只是想要和爸爸妈妈一家团聚在一起,他也只有如此简单的恳求啊!
“好孩子……”苏特伦摸着阿勉的头,温存一笑道,“我一定会救你的爸爸妈妈出来的,从肮脏丑鄙的兽人手里救出来的……一定……阿勉是个坚强勇敢的好孩子,不是么?”
“嗯……是。”阿勉止住了抽泣,从苏特伦的微笑中,他渐渐汲取到了坚定和希望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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