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伦的心渐生柔软,此时此刻,他好似多出了几分人性。也许那些人性并不是多出来的,只是潜藏在心底,被残忍冷酷的外表给遮掩住了而已。不论他的心是铁做的,还是肉做的,他都不能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掩饰心底的重负。
“小仓……对不起……我一直理所当然的使唤你,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忽略了你的存在。”苏特伦的声音无比的平和,难得的柔软面终得展现,而他此刻却显得一副愧疚之相。
“没关系的,会长现在不是记起小仓了吗?”苏洪仓也露出了难得一见,却暖人心脾的微笑,淡暖如春风,“是会长给了小仓新生,就算被会长遗忘在角落,小仓也绝不会有怨言的。”
“难为你了……”苏特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冷酷的人,都展露出了在不同于人前的柔和一面。也许,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与原本的灵魂截然相反的存在,只有在特定或独处之时才会显露。就像有的人,外表是一副谦谦君子,但内心却极端病态,贪狠如豺狼;而有的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凶悍,内心却柔软。而苏特伦,两种都不是,他的性格复杂到外人难以想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只要小仓有能为会长分忧,会长便尽管吩咐吧。”苏洪仓正色道。
“呵呵……这不是分忧不分忧的问题了……”苏特伦苦笑了起来,“那可是对我天大的嘲讽啊……我想这些惨死的人类,一定在恨我,为什么不早点攻进城来呢?也许当我攻城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被判上了死刑,我并不是我不能释怀的人,但这份自尊心被践踏后的感觉,又有几人能懂?总之,本会长对此难辞其咎啊。”
“不要这么说嘛,成大事者,不在乎这些得失,会长途径此处,这些人类也必遭这一劫的。”苏洪仓尽力劝慰道,“这不是会长的错,信仰光明的人都会升入天堂的。神圣的力量能够净化一切的邪恶,虽然我们并不是什么神圣的部队,但也是为正义而战啊。”
苏特伦沉默了。每当他听到类似的话,他就觉得可悲可笑。也许曾经的他也对此深信不疑,但事实却远非如此。至少他们的部队,就称不上什么正义之师,当然,也只要胜利者才配成为正义,失败者再正义,只要输了就会成定性为“反贼”,而他们的出发点虽然“伟大”,但毕竟都是为苏特伦本人服务的,满足他个人野心的工具。对于光明,他早就不再渴望,早已对此迷惘。光明,真的能带给他所向披靡的力量吗?
答案是否定的。对苏特伦而言,神圣的力量在他心中总是昙花一现,陪伴他的,永远是令他感到孤独清冷的黑暗、血腥,也许唯有魔才能制魔吧?为了打倒魔王,他甘愿成为另一个魔王,但这样真的好吗?
不论好与坏,苏特伦已感受到了瘟疫的气息。同样,邻近黑石城塞的夏言风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还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是货真价实的“恶魔之息”啊!
“城头……城头上……”刘玄青故作慌神的指着城头,那里是一片被生生轰炸出来的巨大残片区域,坑坑洼洼的,那一大块好似是被一下就挖去了似的,其上的土石都不知去了哪里。
夏言风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便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像被导弹轰击过么?看来苏兄已经成功把黑石城塞拿下来了啊。”
就这样,暂时藏着心中压抑的夏言风,带着刘玄青等人进入了城内。沿着街道向前,路面几乎处处都有被震碎的痕迹,而且那痕迹出奇的均匀。这也难怪,卡乌拉负隅顽抗留下的战斗痕迹,只要是当事人,没有一个会不觉得震惊的。
城中死一般的沉寂,夏言风的精神之海洞悉出了太多不详的气息,其中不乏有瘟疫的气息,也有黑暗、血腥的压力。整座城塞的大街小巷,都还残留着极度浓郁强烈的黑暗波动,那些游走在空气里的能量时不时还会在夏言风的精神之海里爆炸一下,仿佛整座城都被无比强盛的黑暗力量给清洗了一遍。
不详的预感攻上心头,夏言风不断埋藏着不安的情愫。这样的感觉太压抑了,压抑到不可思议,这种气味,就像至少是安室勋级别的魔界人物来过这里一样,虽然依稀可以辨认苏特伦的气息,还能感应出他离城而成的轨迹,但是,这种俨然就是被黑暗笼城,被噬血之力狠狠扫荡过全城一般的感觉又是什么呢?苏特伦真有那么大的能量?
夏言风还搞不明白真相,但他无比确信,魔族的势力已在不远处部署好了,就等着苏特伦上勾,前方的路途是凶是吉,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占卜一下了。确认气氛的阴沉,又辨明戾气的狂躁,黑石城塞尚且如此,一路往北那还了得?
没有什么能阻挡黑暗力量的肆虐侵扰,更没有办法阻止瘟疫的大批量传播。然而更令夏言风感到万分诧异的是,明明城中死气沉沉,却见不着任何一具尸体,无法是兽人还是人类,连跟头发的踪迹都找不到分毫,但夏言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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