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童臻的肚子十分没出息地大呼起来,她咽了咽口水,顾不上腿疼,深一脚前一脚地往石滩上去了。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申丛抬眸,看到童臻步履艰难地往这边走,他立即起身,三两步上前,二话不说将她横抱了起来。
“我,我还行……”
童臻瞪大了眼睛,抬眸望着他,他的衣服给了自己,他便只能赤着上身,浅小麦色的肌肤渗着细密着汗珠,在阳光下莹莹发亮。
即便是在乱石滩上走,他也走的很稳,弯腰将她放在一处平坦的石块上,“坐好,别乱动。”
童臻点点头,目光顺着他过去,瞧见他拿了一个竹筒杯过来,一看就是他刚才削制起来的,里面盛了清泉,递到了她面前。
“先喝点水。”
“谢谢。”
童臻接过竹筒杯,目光却忽然落在了他的腹部上,或许是特殊职业缘故,他有着标准的胸肌和腹肌,看起来强健有力,却不似健身房里那种刻意练出来,看起来很是均称自然。
只是,在那腹肌靠近腰间的地方,有几处枪伤,她顿了顿,只觉得那几处枪伤十分眼熟。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申丛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身上有枪伤很正常。”
童臻眸光沉疑,枪伤很正常,但位置不可能也一样吧……
他身上的那几处伤,似曾相似,她曾经在沈从的身上看过一模一样的几处枪伤。
“吃鱼。”
他将用干净芭蕉叶盛好的鱼肉放在她旁边。
童臻低眸望着那烤鱼,心里深处有种大胆的想法要呼之欲出,她颤颤地伸出手,拈了一块烤鱼放入口中。
片刻,她蓦然瞪大了眼睛。
……
午时,南郊荒野一片荒草中,陈方叙蓬头垢面地站在一方新土上。
距离童臻被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的正午,五月的阳光异常灼人。
江牧云被赵启按在那一方新土旁,当陈方叙看到江牧云不再癫狂地大笑,而是一脸惊恐的时候,陈方叙内心的最后一道绷紧的弦瞬间就断了。
他知道,他找到了。
可是,他找到的太晚了……
江牧云说过,他让人留在里面的氧气,只够用五个小时。
现在,好些个五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的人几乎将整个南郊翻了个遍,最后才翻到这里来。
太晚了,太晚了……
“是你杀了她!”江牧云突然大喝一声,似乎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片新土。
“是你杀的,你找不到她,你找个人都找不到!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她,对吧?哈哈哈哈……”
他又开始癫狂了,赵启忍无可忍地将他敲晕,空气再次恢复成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陈方叙一言不发,他不让旁人动手,自己拿了铁锹,一抷一抷地往外扔土。
赵启站在旁边,指骨握的发白,他况且不忍看去,可想而知陈方叙现在心里是何种感受……
赵启多希望这只是江牧云故意用来捉弄陈方叙的玩笑,可是,他方才明明也看的清楚,江牧云他哭了。
他明明放声大笑,眼眶却是红了。
他应该是后悔了,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后悔了自己的恶毒。
赵启命人将他抬到车上,他四肢全断,全身伤痕惨不忍睹,捱到现在,也只剩下了半条命了。
然而,他明白,无论江牧云死多少次,在陈方叙那里都不够。
哪怕将他一片一片凌迟而死,都不够……
终于,漆黑的棺材板露了出来,赵启看到,陈方叙拿着铁锹的手猛地一抖,险些拿不稳。
他们都知道,这棺材板下面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却无一人敢吱声。
陈方叙忽然扔了铁锹,扑下去发疯了一般用手扒拉着棺材板上的黄土,赵启终于看不下去,想无视他的命令下去帮忙的时候,却刚靠近了一步,就被陈方叙一声喝住。
“滚!”
赵启紧握着拳头,咬牙不再近前。
他怕刺激到陈方叙原本就已经不再正常的精神状态,只能站在一旁,看他疯魔。
等到棺材板上的最后一抹黄土被陈方叙挥去的时候,他却半跪着趴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赵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在上面倒腾了那么久,里面的人若是还活着,应该早就听到,早就有动静了。
*静了,棺材之下,一点动静也无,沉寂如土。
他害怕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会彻底的精神崩溃,撑在棺材上的双手颤抖的厉害,心脏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凶狠地翻搅,疼痛难忍。
良久,他噙着绝望的双眸,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棺材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