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要问。
于是我强忍疼痛坐起来,再次环顾四周,沉声喊道:
“万方成,你到底意欲何为?”
没有回声。良久,我突然感觉身下的铁网在移动,速度不快,很稳,逐渐靠向我左边的一面墙壁。贴近墙壁时,我才看清墙上实际上有一扇门,只不过门与墙严丝合缝,颜色一致,在微弱的灯光里,较远处很难分辨得出来。
门适时打开了,里面透出更强的光。我别无选择,只好站起身,跨过门槛,进了另一间屋子。接着,身后的门重又关上了。
这是一间陈设简陋的房间,但整洁清爽。除了我进来的那扇门,对面的墙上还有一扇门,想必是这个地牢惟一的出路。此外,房里有一床,一套被褥,一桌,桌上一套茶具,桌两边各有一把椅子。一把椅子空着,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就是万方成。
房间不大,但只有我与他两个人,顿时显得很空旷。我看到他并不惊讶,只是随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剑,对万方成说:“你单独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见我,不怕我杀了你?”
万方成淡淡地笑了笑,说:“第一,你如果杀得了我,在马厩里就不会逃跑,更不会掉入这个陷阱;第二,就算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间屋子。”
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人心里都清楚,我想杀他,却杀不了他,他能杀我,却似乎不愿杀我,只不过弄了个陷阱让我钻进去,然后在这里见我,他肯定有一些话要说。我向他扬剑威胁,也只是虚张声势,或者干脆就是没话找话,以破除屋子里的紧张气氛。
万方成从茶具里拿出两个杯子,一边放一个,又将两杯子倒满茶,指着对面的椅子对我说:“先坐下喝杯茶再说话。”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已在万方成的掌控之中,他没必要再费事下毒。
在马厩里与他们对峙了半天,又累又渴,喝完我对万方成说:“再来一杯。有没有大一点的杯子?我渴死了。”
万方成笑道:“喝茶得慢慢品,像你这么牛饮,有什么味道?而且,暴饮暴食对你的伤口不利,所以,你还是将就着用小杯喝吧。”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再次举杯喝干,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你费尽心思把我弄到这里来,不仅仅是请我品茶吧?”
他淡淡地说:“你应该猜得出来,这里是万方客栈的地下室,或者说是地牢,离地面五丈。万方客栈的地底下,有几十间这样的屋子,像迷宫一样,一般人走不进来,也走不出去,而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一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出自如。”
我笑说:“这里算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万方成也笑道:“可以这么说。安全和危险,就在我一念之间。”
我笑道:“也就是说,我是客人还是囚犯,就在于你说的话,我接受或者不接受?”
万方成淡淡地说:“这里没有客人和囚犯之分,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别。”
我叹了口气说:“怪不得刚才的铁网底下这么多白骨,有不少江湖高手屈死在这个黑洞里吧?”
万方成也叹口气说:“杀人和被杀,本就是江湖上的生存法则。”
我说:“看来万方客栈是江湖上最大的黑店,就像当年张青和孙二娘在十字坡所干的营生一样。而且,你万方成控制的,还不仅仅这个万方客栈,而是整个秀水镇。”
万方成叹气说:“王兄弟你错了,我本质上是个商人,又不做人肉买卖的生意,所以杀人对我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徒然在江湖上结下仇怨。我只有在自身性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才迫不得已动手杀人。”
我问道:“万老板这话我很不理解,以你的手上功夫,对付江湖上的三流角色绰绰有余,但遇到真正的高手,杀你也就在一瞬间,等你感觉到威胁时,已经太晚了。可从你嘴里说出来,似乎时刻胜券在握。”
万方成说:“首先,我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商人,尽量不与人结仇,江湖上的高手为何要无缘无故杀我?其次,在我自己的地盘上,自保杀人,未必要靠武功。”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万方客栈其实处处是机关。可是,那天清晨我闯入你房间,你却束手无策,当时我要杀你,可谓易如反掌,你又有什么办法自保?”
万方成淡然道:“当时我从王兄弟的眼中没看到杀气,只有疑问,所以任由你出入。否则,你还没靠近我,就掉到地底下去了。那块地板下,可以直通刚才的黑暗房间。”
我暗暗心惊,心想幸好当时没有杀他之心,否则现在尸体都已发臭了。看来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可怕,难怪连聚鹰帮都奈何他不得,任他在这个秀水镇上称王称霸。
我长长吁了口气,说:“胡扯了这么多,都离题了,还是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把我弄到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万方成却不直接回答我,反问:“王兄弟身上的伤,需要多久才能复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