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就会联想到,补充‘天’位打乱阵脚,是攻破此剑阵的关键。那么,按理说,只需要有两三个武功比他们稍高的人,就能破了这个阵。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据我所知,两天前上官飞鹰带着手下第一高手归无情,与面前的七个人相遇,也只是全身而退,并没能破阵。那又是为什么?”
老疯子道:“事实是,想得到的事情,未必能做得到。”
我说:“你的意思是,江湖上能看透‘天’位是破阵关键的人不少,但没人能真正占据这个位置?”
老疯子道:“的确如此。要知道,这个位置本来是老魔头坐镇的,当然非同小可,他要让自己在缺席状态时,其他七个人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必定会对这个位置倍加重视和防护。据我观察,他将自己的武功心法融入七个人的步法和身法中,就像防守自己的要害一样,守住这个位置。你想想看,普天之下,有谁能轻易地击中老魔头上身上的要害?”
我叹道:“除了对他的武功了如指掌,还得武功修为与他相当,才能做得到。”
老疯子道:“当今世上,真正对他的武功了如指掌、而又功力与他相当的人,恐怕只有他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你。”
我说:“除了我,还有一个你。”
老疯子叹道:“我这大半生,专门与老魔头较劲,为此花了很多精力,研究他武功中的破绽,也曾自以为对老魔头的武功了如指掌。实际上,我忽略一个重要的因素:人是会不断进步与变化的。我有十年没与老魔头交过手了,这些年,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理与修正,即便不算是面目全非,也对我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陌生感与距离感。”
我问:“你刚才是不是已经尝试过,去占据那个关键位置了?”
老疯子道:“毫不谦虚地说,这个剑阵可以困住我,但要伤我乃至杀我,却也没那么容易。我身上两处剑伤,其实是刚才强占‘天’位时留下的。”
我长叹一声:“看来只有我去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涌起一阵悲伤,师父苦心创下的剑阵,却由我这个徒弟去攻破它。无论如何,这都有点不人道。往大里说,我就是在欺师灭祖了。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一直困在其中,任人宰割。继续犹豫不决,让不知藏身何处的黑衣人处理完伤口,调集人马,不但自己难以活命,老疯子也性命堪忧,更何况里面还有个一直在等我搭救的叶欣。依老疯子的指示去破阵吧,先脱身再说,尽量做到不杀人。
我默默地提起木棒,向最左边走去。新一轮的冲突就这么展开了。
按老疯子的指点,“天”位离剑阵最左边的剑手三步之遥,但并不与那人并排,而是往里形成一个角度。我刚向此处走出两步,剑阵立即发动,离我最近两人两柄剑,一左一右形成夹击态势,攻向我前胸。招式仍是我熟悉的,与“绝命剑”中的“伤心式”和“离心式”相似,只不过他们远远不如我使起来那么凌厉;为了相互配合,攻击的目标也有所偏移。
若在平时,我会本能地向右或向后闪避这个攻势,因为如此最为方便轻松,还可以调整自己的步法,重新出击。但现在我目的并不是为了与他们交手,而是强占位置。所以我并不闪避或后退,右手以木棒点击右边那人的手腕,左手两指去抓左边那人的剑身。
此举在别人看来非常冒险,不能伤敌,容易伤己。但我心里清楚,这两人必然撤剑,至少要换招改变攻击方位。
我左右手出击的同时,双眼却在观察两人脚下的步法。果然是我师父所授,只不过为了配合阵法,稍有改变,进退之间比较严谨,缺乏灵动,而且因功力所限,他们的速度与我相差太远。
事实上,左右手同时出击,风险还是有的,因为剑阵的第三人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立即换位攻击我后背。所用的招式也差不多。假如我是孤身一人在阵中,此时身受三人夹击,要让自己不受伤,是非常困难的。但此时,我身后还有一个绝顶高手老疯子相助,所以这第三人的背后攻击我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果然,老疯子像一阵风般掠过来,伸剑一格,便轻松解除了我身后的威胁。与此同时,前面两人不出所料地撤剑换招。我抓住这瞬间机会,脚下一滑,迅速侧身从他们两人中间挤了过去,到了他们背后。
待到这两人反应过来随即转身,我已跨出三步开外,离“天”位只剩两步之遥了。两人同时抢上,仍然左右夹击。但已经晚了。老疯子挥剑击退第三人和第四人的合击,再次展开迅捷无比的身法,从侧面截住了第二人。如此一来,我只需对付最左边的一个剑手。
这对我而言太轻松了。我身子都没转过来,只是反手以木棒点击此人的右目,便将其逼退了一步,此时我如果转身变招,仍有机会伤他,但我放弃了这个机会,轻轻向前一掠,便稳稳地站在“天”位上。
这几下我与老疯子配合得分毫不差,可以说妙到毫颠。若有旁观者在场,肯定会为此大为惊叹。其实,这得益于我与老疯子都对剑手的招式比较熟悉,而且事前研讨了许久,才有如此效果。换了当今江湖上的任何其他高手,恐怕都难以成功,至少没这么轻而易举。
现在,我站在剑阵的关键位置上,老疯子何不仁退回到剑阵中心。
我们两人只需遥相呼应,剑阵瞬间便可击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