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游廊与开得正茂的花园,容景玉被白檀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身边还有一群二等丫鬟围着,担心容景玉有什么意外,也好应对。
容景玉在距离正厅还有段距离时,就感应到了厅内热闹的气氛,非是声音,而是一种流动于空气中的微妙元素。
事实上,正厅内的诸人将声音控制的极好,不高不低,听着既不刺耳也不影响他人的交谈。
容景玉一进屋,宽敞的正厅便蓦地一静,继而想起更热烈的声音,大部分是在祝贺容府喜得贵女与赞美她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讨论她的,当然,讨论的人也不会说那些不好的话便是了。
“呦,景玉来了啊,来,快来给祖母看看,是不是胖了一圈了。”容府老夫人蓝令如今日一身五福祝寿纹枣红色袄子,下衬松柏绿绣松针马面裙,外面还罩了一件绣金线衣领殷红褙子,面上容光焕发,神采奕然,五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像是四十刚出头,再精神喜气不过。
一直面无表情的容景玉看到蓝令如,终于小小露出一个笑,看得蓝令如宝贝不已。
“来人,把抓周的东西都给摆上。”见母亲光顾着逗容景玉了,容府主人容翰墨有些无奈地连忙高声吩咐侍者动起来,不然这宴席的主题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想起。
容景玉的母亲蓝芩溪则望着容翰墨与容景玉两人的目光颇为哀怨,保持着端庄的笑容坐在位子上,与身边的夫人小姐们聊着。
“奴婢抱了大小姐一路也未见大小姐笑过,可方才大小姐一见老夫人就笑起来了,可见大小姐与老夫人您亲近呢。”白檀讨巧说道。
果然,容老夫人听到她的话,笑的更开心了,“好好好,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有赏!”这却是有些出乎白檀意料,但她也机灵,当下便跪谢领赏了,这赏银分量还不轻,是一颗足有一两重的金裸子,喜得白檀眉梢也充满了笑意。
座上的一些来宾不放过这个讨好容府的机会,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闹哄哄得一团,只想从一堆人中成功脱颖而出,与容府结下一二关系。
容景玉被这些声音吵得有些疲累,如果只是这样便算了,心静自然清,她倒也没什么,可这些人却时不时来摸摸她的脸,捏捏她的手,这让容景玉心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的波澜。
强压着心中的反感,容景玉将脸绷得更紧了,仿佛与谁有仇般,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却不想这反而为她迎来了更多的蹂躏,哪怕在容老夫人怀里也避不开那些手,至多阻拦了一些身份与地位不够的人。
终于,在容景玉考虑要不要哭两声的时候,那些侍者们终于将抓周用的东西摆放好了,容翰墨见女儿被那么多人围着,连影儿都看不到了,虽然不太喜欢这孩子,但也不愿让她多受这份罪,忙出声喊停,宣布抓周开始了。
饶是淡然如容景玉,在那一刻,也由衷感谢她这个便宜爹,为对方出现的时机之恰当送上无数无声的赞美之词。
“娘你行动不便,就坐着吧,景玉让侍女带下去便是了。”蓝芩溪见老夫人竟然要亲自抱着容景玉下座去抓周,赶紧示意身边的侍女白檀去接过容景玉,将容老夫人扶回了座位上。
容老夫人虽然因为行动被阻止而有些不开心,但对于儿媳的孝心还是很享受的,不过嘴上还是怪道:“你们就是操心过了,我现在还没老了,等以后你们再操这个心也不迟!”
蓝芩溪笑应着,也不反驳,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将容老夫人带回了椅子上。
容景玉被白檀放到铺了大地红羊毛毯子的地上,白檀轻声在她耳边道:“大小姐,快去选些你喜欢的东西吧。”
容景玉眨了眨眼,注意力并不在白檀身上,白檀见状,便知自己无须多说,起身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了容景玉。
容景玉在地上爬了几步,就在她准备伸手之际,忽然感应到了左手方传来两道异样的视线,原本准备伸出去的手一下缩了回来,好奇般在地毯上爬了一圈,实际上目光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搜索起那两道视线的主人。
最后,她只找到了一个人,正是她的乳母白如花。
看到白如花眼中的紧张与期待,容景玉皱了皱眉,见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只好放弃了这次行动,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边的物品上。
她记得,抓周是以所抓物品先后来测卜其志趣、前途与喜好。想到这儿,容景玉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朝地上的物品抓去。
到底是第一个孩子,容翰墨与蓝芩溪面上轻松,心里却一点也不放松,全神贯注地盯着容景玉,担心容景玉挑了什么令在场之人为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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