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雅亲自将云懿的衣裳全部解开,然后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因为从小就习武,云懿的手并不像那些千金小姐那样,她的手,尤其是虎口的位置,极为粗糙,和男子似的,有一层茧子,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和冯氏一起陪定国公上过战场,有一次,为了救冯氏,肩上受了一箭,到现在都还有伤口,除了肩上,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伤疤,不过那些陈年的伤口,黄帝雅还是能够辨别的出来的。
云懿的每一寸肌肤,黄帝雅都检查的极为仔细,在其他人看来,她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变态,甚至让人恶心,但是黄帝雅并不在意,她有做过实验,虽然蛊虫可以伸缩,但是在进入人的时候,还是会留下痕迹,她最近就有试过,是那种极小极小的几乎不被发现的伤口,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察觉不了,而且蛊虫极为的奇怪,它并不会从人的身上有伤疤的地方进入,而是会选择极为光滑的肌肤进入人的身体,蛊虫的种类很多,有些是人为控制的,而有一些,则是和毒药一样,每种都有特定的作用。
最后,黄帝雅在云懿的耳后连着头发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细细的伤口,就像被极细的刀片轻轻划了一般,因为被头发挡住,黄帝雅一开始都还没注意到,是指尖划过的时候感觉到细微的不平,她才认真的多瞅了几眼,她心里有一种极为敏锐的直觉,云懿应该是事先中了蛊毒,造成她死亡的原因并不是逍遥草,而是蛊虫。黄帝雅的手,在云懿的耳廓,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从黄帝雅开始替云懿检查身体的那一刻,在屋子里面留下的慕容羽就一直在观察黄帝雅一举一动,她看着黄帝雅那样,总觉得她是在有目的性的在找某样东西,而且好像知道些什么,虽然慕容羽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她看着黄帝雅戴在手上的玉珠,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慕容羽一直都在看向黄帝雅,黄帝雅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虽然她有警示蛇的意思,但是她并不准备打草惊蛇。“看出什么了吗?”慕容羽忽然开口问道,那轻柔的声音,依旧十分慈爱。
黄帝雅愣了愣,转过身,抬头看向坐着的慕容羽,“如果可以和衙门仵作验尸那样,应该可以有所发现,只要那样做的话,应该就可以找到真凶。”
黄帝雅直直的盯着慕容羽,慕容羽在听到黄帝雅说的这话后,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悲痛的说道:“这怎么可以?”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黄帝雅,像衙门的仵作那样,解剖尸体吗?那简直就是大不敬,云姨可是跟疼爱王妃的,她怎么能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如果让真凶逍遥法外,云姨一定会更不瞑目。”尤其,这个真凶可能会给定国公府数百条人命带来杀身之祸。
“那也不能……”慕容羽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黄帝雅看着她苍白柔弱的脸,心中却笑了,是呀,她这个和身体虚弱的大舅妈,向来是最心慈的人。
黄帝雅转过身,看着云懿越发越冷,越来越苍白的脸,目光也越来越冷,云姨,您也是看着那个人长大的啊,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着,那个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我身子忽然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慕容羽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找了个丫鬟扶着她离开,黄帝雅一直跪在地上,看着云碧耳廓的方向发呆,忽然,云懿的耳朵,就是黄帝雅刚找的那位置,开始有血渗了出来,黄帝雅正在想事情,看的已经有些出神了,还觉得是自己眼花,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云懿那一块的头发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王妃!”
梅乐惊呼了一声,忙拉起黄帝雅,黄帝雅也快速站了起来,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只是在瞬间,云懿瞪大着眼睛也开始流血,还有张大的嘴巴也是,身上也是,她浑身山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往外流血,没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血人。“啊!”
屋内剩下来的几个丫鬟,连连尖叫出声,定国公慕容枫等人就站在门外,听到尖叫的声音,立马冲了进来,那时,云懿已经成了血人了,然后,令众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云懿身上流出来的那些血具有很大的腐蚀性,有血经过的地方,原本白色的肌肤,很快就会被血色模糊,雪白的肌肤,还有骨头,全部变成了血水,她浑身上下,就只有那眼珠子不是血色,黑白分明的,看着就让人渗的慌,没一会,云懿躺着的地方就只剩下一滩血水,空气中,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恶心。
屋子里的婢女吓得晕了过去,穆斯森在干呕,黄帝雅一只手捂着嘴巴,另外一只手抚着胸口,那样子,似乎是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脚下的步子晃动,慕容枫忙上前将她扶住,搂在怀中,并且用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怎么可以这样对云姨?她怎么能用这么残忍血腥的方式毁尸灭迹?
冯氏听到尖叫声的时候赶了过来,看到那一滩血水,直接晕了过去,大家又开始手忙脚乱忙活她的事情了,过了好一会,黄帝雅才克制住自己干呕的冲动还有内心的愧疚,情绪平静了一些,她看向面色凝重的程鹏,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定国公,我想和您谈谈。”
冯氏突然昏倒,院子里上上下下七手八脚,是手忙脚乱。云懿的事情,不单单冯氏和定国公二人不愿意惊动其他人,黄帝雅也是一样,所以并没有叫府医,黄帝雅亲自替冯氏诊脉,其实冯氏的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只是因为年迈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她的状况,说严重自然是不严重的,但是说不严重,也不尽然,很多时候,心病往往是最难医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