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信也是点头:“是啊,父王,再有半月,天下便要换主了。为何停。”
“依照战况,我方虽是占优。但苏见豫已调集各地兵马回京,攻下京城很是容易,但是想要抓住苏见豫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北王沉声说道:“我军若攻下京城,以京城为基地。到时必会有各路人马进攻京师,可我军的粮草不足以支撑我军平定各方,若真打下京师。只怕也守不住。”
粮草,这确实是个极大的问题。
“父王。我军不是在各地都购买了许多粮草吗?”苏佑信记得这件事儿,他还出过一份力呢,难道这么几个月,就吃光了。
苏佑仁拉住苏佑信,低声解释,原是那些粮草都被作为换回苏佑信的代价,给了淳歌,但由此可见,淳歌当初给北王府提供了多充足的粮草。
“对了,父王,淳歌当年一次性拿出了如此多的粮草,如今他的实力更是莫测,不如再问他借粮。”苏佑仁思索片刻,天下也只有淳歌能拿得出这笔粮草,毕竟南方名副其实的霸主,可不是开玩笑的。
众人闻言,皆不出声,毕竟官淳歌可是当朝丞相,人家为何要帮着他们这群谋逆的人呢,可是单单从官淳歌肯暗中将苏佑信送回北方这一点,可看出,官淳歌与皇室并非一心。
“不如,我们散出消息,直指是官淳歌在暗中相助王府,逼得他不得不站在我方。”程老眼中透出些许精光,倘使逼得官淳歌走投无路,不得不投靠王府岂不解决了一切。
北王瞥了一眼程老,眼中露出不满,道:“不等你先将此事说出去,他官淳歌便会自请剿灭叛贼。”北王是真的不想与淳歌打照面,这个家伙的本事太过神秘莫测了,若是有可能,还是不要和他对立的好。
“父王,说得再多都无用,不如一试。”苏佑仁紧了紧眉头:“以淳歌现在的立场,就算不肯借粮,也不至于会出卖我们,毕竟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观望,我想淳歌是不愿踏进这个泥潭的。”
“为今之计也只能勉励一试了。”北王何尝不想多了这个天下,他已经忍让太久太久了。
而远在京城的淳歌,早就猜到苏佑仁的下策。
“这脸皮也够厚的?”林良听了林方的分析,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道北王府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在淳歌背后暗中捅刀子的。
小旗子冷冷地哼了好几句,他跟在淳歌身边十多年,只见过更不要脸的,就没见过最不要脸的。
“你不会真的借粮吧?”林良打量着淳歌,看面相,淳歌可不像是爱吃亏的主儿啊。
淳歌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道:“为什么不呢?”
这一刻,林良等林家旧人,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当朝最有权势的,隐隐与另一个人当初同样是权势滔天的人,恍若一人。
十日后的深夜,林府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时候该来了。
“世子大驾光临,就不怕折在此处?”淳歌眼角含笑,不痛不痒地看着苏佑仁,似乎已经将这个人看透了。
苏佑仁下意识地回避这淳歌的眼神,不知为何,他还是选择亲自前来,只是他真的不习惯淳歌那样透亮的眼,仿佛洞察了世间的一切。
“这位便是闻名天下的官相吧。”此番程老也跟在苏佑仁的身边。
“深夜来此,世子便是为了客套?”淳歌早已备好茶水,只等人入座。
“我,我”苏佑仁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月色,淳歌毫不犹豫便将数万粮草借于他,可他却辜负了淳歌的信任,他原以为,再开口并不难,可望着淳歌那样的眼,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心间。
程老接过苏佑仁的话头道:“官相,我北王府想向你南方借粮。”
“那便去找南方的乡绅。”淳歌不以为意道。
程老摆出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道:“官相,这天下谁人不知南方是您的地界,您若不开口,谁敢借粮?”
淳歌倒是为程老的识趣,点了点头:“可本相为何要借。”
“只要官相此番仗义相助,我王府必不负官相。”程老说得义正言辞,好似给了淳歌无上的尊贵。
淳歌惊讶地盯着程老,眼中透出从没见过这样天真的人的眼神,“本相在官场多年,你当真要用此言打动本相。”
“淳歌,你要什么?”苏佑仁挡在了程老的前头,这个程老根本就不是淳歌的对手。
淳歌转而看向苏佑仁,轻轻道:“你给得起什么?”
苏佑仁挣扎许久,决绝道:“待我王府大事一成,便是你要半壁江山,我也拱手相让。”
“世子。”程老是真的被吓到了,急忙说道:“他官淳歌又有何可信之处。”
“哼”淳歌冷笑道:“可你不得不信啊。”
淳歌从门口将小旗子唤了进来,高声道:“备粮。”
“多谢”苏佑仁心中涌起了莫名的酸楚。
在苏佑仁与程老要离开的那一霎那,“我要东南。”
“大事一成,定如君之意。”苏佑仁拿着淳歌给的凭证,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地离开了林府。
淳歌却一直凝视着苏佑仁离开的背影,当年也是这样行色匆匆的背影,也是这样黑到深沉的夜色。
“你当真帮北王?”林方也看不懂淳歌的所为了,难道他真的舍得下苏家的恩情。
“谁知道呢?”淳歌缓缓转身朝着房间走去,“人心难测,更可况官场之人,有几个是信守承诺的。”
“交易,我看得上的是交易,我看不上的是垃圾。”在淳歌的咳嗽声中夹杂着几声嘲讽,他略带佝偻的背,蹒跚的脚步无一不是讽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