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曼纱华缩在渊著的怀里,感觉周身都是暖暖的,暖的让她想睡觉,可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她必须要醒来,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
桌上又换了一轮新的、热的、刚出锅的菜,夜也深邃了下去,一方云破天开,露出些许星光,冷灰清光的云彩一轮一轮的远去。
须臾以后,曼纱华脸上的粉红褪去了不少,她支着发痛的头轻轻揉着,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原来她真的躺在渊著的怀里,那不是做梦,那她是不是也真的亲了渊著的脸呢,她不敢往下想去,连忙蒙着脸,起身,坐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去。
渊辰,渊芙染都安静的吃着菜,见到曼纱华酒醒了,各自放下了碗筷,渊辰面色凝重的道:“说说怎么回事,喝茶喝的好好的,怎么变成了酒?”
“我……”
“华儿是不是有了心事啊,借酒消愁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呢。”渊芙染温柔道。
“我……”她最在乎的不是他们的盘问。
曼纱华偷偷的斜过眼去看着渊著,他在一旁,优雅的喝着茶,完全不理会自己,心里又是凉了半截,刚要说话,却被渊著先开了口,“听说明日是东夏国的祭祀大典,要由一个七岁的巫女来主持全局,那个人可是你?”
曼纱华心中一紧,贝齿轻轻咬着嘴唇,他总是能看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总是了然全局,今日她来的目的,想必他也知道了吧。
“是我,今日前来华儿就是想向哥哥姐姐们说明这件事,以免明日在大典上看到华儿,各位会吃惊,怪华儿瞒着你们。”她接过念儿递过来的暖手炉,正色道:“身为巫女这件事,也是华儿昨日才知晓的,之前的几个月华儿其实在空庭院一直秘密的练习着巫术,苏师父交代了不许任何人提起,所以,华儿只是说再忙,也是到了之后,父王说这些都是一个巫女必备的学术……”后面她再没有说下去,她想聪明的哥哥姐姐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用再多言些什么了,就待他们怎么反应了。
渊著端坐在一旁,一只手轻轻扣着桌子,另一只手端着茶杯轻抿一口不发一言。
坐在曼纱华一侧的渊芙染听闻她的话,顿时两眼一亮,激动着攥紧手帕道:“华儿,母后曾就是东夏的巫女,那可是享有着天子的待遇和权利啊!为何……为何,你也会是……”
曼纱华心下知道渊芙染因为阿拉慕名是阅览过不少的书籍,尤其是对各国的风俗民情通透的了解了一番,想必她是知道有关巫女的传闻吧,“还记得著哥哥中毒的事情吗?”曼纱华难得严肃的道。
渊芙染点着头,目光随着曼纱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曼纱华抬眼将一桌人的神情收揽于眼下,沉重说道:“那日著哥哥身中曼珠沙华之毒,性命岌岌可危,父王试遍了宫中的贵族女子的血液,未有一人能将国花毁灭……”她说道这里顿了顿,抬眼又向渊著看去,只见他品着茶仿若隔离开来,依旧是那副悠然自若的神色。
她心下有愧,却又感激,咬唇再三道:“最后只剩我一个是皇族血脉了,一试……果然灵验。巫女之说是由能毁灭曼珠沙华之人才可担当此位,而华儿恰巧就是,往后的一月中,华儿勤加练习,终修的巫女的本领……”
屋子里出奇的静,渊著沉默,渊辰疑惑,渊芙染激动,都静等曼纱华的下文。宾来殿的上空划过一只乌鸦,它扑闪着翅膀,鸣叫着,一支黑色的羽毛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了宾来殿的屋顶,寂静冷清,无人知晓。
“明日便是向天下人宣告我身份的时候了,日后的东夏国再也没有了什么华公主,没有了曼纱华,只有一个心系黎民的巫女……”曼纱华声音减弱,她低下头去便不再言语。
“华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渊芙染关怀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和母后一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子,让天下人都敬仰着你。”
“皇姐懂什么!”渊辰突地起身辩驳道:“这往后华妹妹的日子就不如头七年那么自在了,华妹妹还这样小,却要肩负这么多的责任,天下黎明百姓的好与坏都将依赖到了妹妹身上,她一个小孩能做些什么,胡言几句就能将他人哄过?”渊辰自知语气有些重,又及时补了一句道:“我着实不忍。”
这一番言辞说的让渊芙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忙低了头去,不再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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