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瞧着格外明亮,洒落一些到窗边的平头案上,却是没能带来太多温度。只是冬日里,这样的阳光已是稀罕,是而即便过了正午,若鹓仍叫敞开了一扇窗子。偶有凉风吹进屋子,便带得窗边案子上那几支梅花香,散开在屋中。
紫檀木的平头案上,白玉玄武镇纸下,压着一叠松花笺,上头正是落颜大前日写的卢祖皋的一首《江城子》,行云流水的字迹,墨痕早已干透,只不知誊写之人的心事可似这墨中的水迹,一同蒸发消弭。
胤禛在这里住了两日,这日午歇起身,便是要回宫了。若鹓一面替胤禛整理着衣领,一面道:“我今日想同你一道进宫,可方便?”
若鹓今日穿了件湖水绿的宫装,衣领袖口处绣着迭连绵延的松花绿如意云头,衣裳下摆则是简洁的海水江崖图纹,头上簪着一套鎏金嵌白玉的万寿蝙蝠头面,比之平日的恬淡随性,多了些明丽干练。
胤禛瞧见若鹓这一身的装扮,便已猜着了她或是出门,或是有客,没成想她竟是要入宫。往日都是他央着她入宫,今日反倒是她自个来求,实在是有些新鲜。
“怎么?有事?”胤禛由着若鹓动作,不知怎的,见着匀了淡妆的若鹓,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顺着若鹓的脸颊而下至下颌尖,揩了一把。果然,入手的触感同他所想一般滑腻如脂,竟有些捏不住。
若鹓没理会胤禛的小动作,替胤禛整理好衣衫,微微退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无差池,自个满意地微微颔首,才道:“我有些事想问问十二爷,在宫外头不大方便,反倒是在宫里不怎么会惹眼。”
“老十二?和……他的嫡福晋富察氏之事?”胤禛淡淡询问。
若鹓有些讶异,随即想到胤禛毕竟是皇帝,莫说是这京中内外,便是外省之中,又有何事是他掌握不到的?以前听说当皇帝的,连臣子昨日餐桌上摆了什么菜,或是臣子家中各房生了什么口角,哪怕是臣子在床笫间同小妾说的私房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若鹓只当看个热闹,笑笑便过去了。此刻,她才真的有所体会。
若鹓并不隐瞒,简略道:“他们夫妻间的事我不好插手,倒是曾跟在十二爷身边的小路子……我问了几句,听毓蟾的口气,约摸着她对十二爷在此事上有什么误会,思来想去,不若直接同十二爷问上一句,况这事也与我有些干系,我总想弄弄明白。若真是毓蟾误会了十二爷,往后再提起时,我也可以替十二爷辩白两句,免得他们两人误会愈发深了去不是?”
两人说着话,一旁服侍的香今瞧着时机端着檀木托盘上前几步,埋首恭敬递上。胤禛没有即刻动手,若鹓拣出托盘上头的绿玉扳指,替胤禛戴上,这扳指正经有年头了,还是胤禛封贝勒时,康熙赏赐给他的,自那之后,他便一直戴着,扳指因着常年的摩挲已经生出了包浆,泛着幽幽光泽,愈发莹润细腻。
胤禛珍视的扳指共有两只,另外一只,则是佟佳皇贵妃,也就是康熙的孝懿仁皇后在他进学、修习骑射时,送给他的。那只扳指的口径是照着小孩子的手指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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