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时有个沉厚的声音响起:“这哪是小狮子,分明就是狮王嘛!”
只单单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同闷雷一般在众人脑海里炸响,心里被震颤地一阵气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凋敝道袍的男子。那男子约莫三十有二的模样,面目清癯,颧骨高耸,犹两座难以逾越的大山。皮肤黑中泛红,阔人中厚嘴唇,两大耳几乎垂至脖颈。这相貌太过奇特,奇特到只要见过他的人,就难以忘记。
他双手后背,怀里插着一根破旧的拂尘,头间原本漂亮的白马尾毛也刺棱棱的,黑乎乎的。那道士面带微笑,就这么说了一句,就已经让在场的人牢牢记住。
孩子们有了目标,便接连叫喊起来:“狮王!狮王!狮王!”
那道士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咧嘴笑道:“欸,这就对了。”他对着身边一个啃着糖葫芦的小孩子说道:“你看,那狮王看似落了下风,但依旧掌控着局面。他的步伐未乱,动作迅猛,啧啧,这俨然就是个内功的好手啊!”
那小童眨巴眨巴眼一副童稚的模样,懵懂地听着他似是而非的话,很是疑惑。
那道士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喃喃道:“你个小馋猫,可是错过了一个学习的机会啊!”
众人间那道士衣着落魄,又疯言疯语,顿时拉着那小孩离他三步去了。
他又看向高台,嘴里兀自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前俯乾,后仰坤,迢迢千牛卫...妙,妙!这一手天地倒转颇有大家风范。虽然内功欠火候,但日后可期!”
没人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可他却乐此不疲。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啧嘴,这时有个好事人走过来,问他:“道长,你看情势如何?”
那道士目不转睛盯着高台上的一举一动,嘴上说道:“依我看,那开明功法虽然老道,但太过遵守功法的条条框框,缺乏变通。不出三手,必败。”
那人哈哈一笑,道:“这你知道?依我看那开明要比那狮子强多了。无论是在经验还是内功上都强了几个层次。”
那道士笑了,笑的很奇怪,道:“我只消看上一眼,就已经看出了结果来。”他滴溜溜转着眼珠,盯着那人手中的酒壶,说道:“就像我知道你手中的酒等会儿就是我的了。”
那人也是奇怪的笑了,笑他很奇怪。
“你这贼道,满口胡言,是惦记我的酒吗?”
那道士只嘿嘿笑了笑,低眉顺眼不说话。
那人倒也爽快,道:“等会儿要是真如你所言,三回合内击败了开明,我给你买三坛酒!”
那道士连连摆手,道:“三坛太多,太多了!我只要你手中的酒。”
那人道:“你倒是好眼色,这酒可是西域佳酿。这西域盛产葡萄酒,但最上,要数这‘浪轩口’。”
那道士频频点头,道:“隔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跟这道士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奇怪的人。
说是奇怪,只是在中原不常见的一种穿搭。
那人二十五六的模样,眉如穹剑,目如寒星,嘴上两撇浓厚的胡子,只要他一笑胡子就在跟着他笑。他衣着内黑外白,腰间别着一根尺把长的铁棒,左广袖右黑色长护腕。
道士又说道:“这浪轩口,莫不是雨昌国浪轩居士的独门佳酿?”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不错,正是浪轩居的酒酿。”
那道士好不羡慕,道:“那浪轩居士声名远扬,又酿了手好酒,如若不见上一面真是可惜!”
那男子道:“所以雨昌国盛行一句话:人生幸事有三,雨中花、伞下情、浪轩酿。”
那道士道:“这三个正是雨昌国三大法宝。”然后他沉吟道:“花、伞、酒。”
两人东拉西扯间,台上已经见了分晓。
只见那开明已经落下高台,狮子已经叼起那红色的绣球。
在众人欢呼间,那道士道:“怎样?”
那男子朗然一笑,手中酒壶霍然一掷,带着一股劲风直飞向道士。
那道士衣袖一挥,那股劲力顿时消散于无,安然地抓住了酒壶,仰天喝了个酣畅淋漓。
“好酒,好酒!”
那男子笑道:“好就都是你的了!”
说着朝那道士抱拳,然后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那道士眼睛一转,霍然笑起来。
他们对对方都已经有了底数,他们都心知肚明。既然都心知肚明、知根知底,又何必再说出来呢?
那道士看向被人群包围的二人,吴雪和兰儿,霍然一笑,目光在吴雪脸上停留几秒,然后喝着酒大摇大摆沿着街远去。
既然拔得头筹,自然是有奖励的。主事人拿来了一本书,兰儿迫不及待地一看,书名叫《诡兽异传》,打开一看,里面记录的全是些传闻中的奇珍异兽。兰儿哭笑不得,吴雪无奈道:“就当做消遣看罢!”兰儿收了书,二人就出了人群,转到街角,暗做打算。
兰儿道:“雪儿哥哥,你看那些人...”
吴雪盯着那边那些人,道:“我们且做观望,他们有什么图谋自当入我们眼。”
兰儿道:“现下英璃管查正严,他们无论做什么打算,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人群渐渐散去,那些人交换了一下神色,就一行人向北去了。
兰儿为了方便,去纺织阁换了一身男装,此刻看去,正是一个眼中带笑的小公子哥。
吴雪上下打量一番,兰儿打了一个响指,扬起秀气圆润的下巴道:“怎样,姑娘家该对本公子一见倾心了吧?”
吴雪笑道:“妙极!”
兰儿道:“雪儿哥哥也快去换身衣服吧!”
吴雪看了看自身的衣服,本来就是粗布衣料的短打,一番折腾过后也是浑身脏兮兮的,还有几个裂口,当下也是换了一身轻便衣服。
二人走在街上,像是两个游街的公子哥,一个肤白眼魅身姿英朗,一个玉眼带笑玲珑跳脱,往来姑娘无不侧目。兰儿哈哈大笑,反倒是吴雪以手扶额,有些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