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陵苦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你们!”
为首的那僧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三兄弟死了?”
张节陵当年以一敌三,将其三人打下烟雾缭绕的山崖,本以为他们早已经化成了谷中白骨,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心里很是惊讶。
张节陵淡淡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做了妙夜郎君的狗。不过嘛……”
他嘿嘿一笑,笑得很古怪很讽刺,说道:“按照当时你们的秉性,跟妙夜郎君做这苟且之事也不奇怪。”
石业兰问道:“这化生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游天星笑道:“可能是名头不太响吧……”
张节陵哈哈一笑,说道:“那是因为它刚想起势就被我给剿灭了!”话语里无不是狂傲豪气,令人惊叹。
石业兰和游天星哭笑不得。他们是该为他的武功折服呢,还是笑这老道耀武扬威。
可这话在那三人听起来就是另一种感觉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也让他们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当时化生们“三郎”兄弟创立化生们,说是开派立宗,实则是占山为王,干得尽是不法勾当,强抢民女放火屠村的事没少干。正一道当时是武林领袖,时任门主张霁陵派弟子张节陵前往西南应对。身为首座大弟子的张节陵只身一人晃悠悠来到西南,未向当地官府和其他帮派门会通报,一夜之间就剿灭了化生门。这也是他年轻扬名的一战。
可对他来说,这只是他这几十年来遇到的大大小小事件里最微不足道的一回。若不是今日见到这三兄弟,他都要忘了。
大郎听闻他话语里满是讥诮嘲讽之意,登时气得握起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霍然,他如离弦之箭,气势如虹地飞身直向张节陵!
情势紧迫,吴雪在殿外独自面对妙夜郎君,恐怕殒命只是顷刻间的事。他们必须得快!
张节陵笑了一声,下盘一展,广袖翻挥,将内力凝聚在掌中,轻轻一推,正面硬撼住了大郎的进攻。
大郎脚尖离地,身在半空,被这猛虎下山般的内劲震得筋骨寸断,倒飞出去,血点洒落一地。
大郎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口鼻溢血,只微微支起上身,说了句:“你……很好……”就倒地不起,等时没了气息。
二郎三郎见了,惊叫道:“大哥!”他们又惊又怒。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哥的招风掌还未施展出来,就被一招毙命了!
然后他们面目狰狞,眼睛血红的暴喝一声,扑向张节陵。
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而失去理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决斗中,更不能分心让怒火占据了内心。被怒火占据的人,思维也会被燃烧殆尽,失去判断力。
而他们的代价就是死。
石业兰出手了,游天星也出手了。
石业兰飞起一脚踢在了二郎肋骨上,只听一阵惊心动魄的骨碎筋裂的声音,他就倒飞了出去。
他的内脏已经被碎裂的骨刺刺破,呕出一口鲜血,登时殒命。
三郎惊叫道:“二哥!”他看向面前的三人,做了自己这生最后一次进攻。“我跟你们拼了!啊啊啊!”
可他还没到他们近前,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他的喉咙上插着一枚飞镖,青鳞镖。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游天星,嘴巴喉咙里吱吱呀呀发出一阵怪声,喷涌出些许血雾,直竖竖扑了下去。
不出片刻,三人就全部毙命。
游天星没有看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杀人的感觉并不是一种会让人开心的感觉。
张节陵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本可就此归隐江湖过安生日子,可却偏偏要做这些苟且之事……”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多年前,他们都还是年轻人。张节陵打败了他们三人,但留了他们一命。多年后,他们又相见了,只是这次他必须出手,下杀手。
张节陵长长喟叹一声,时间居然过得如此之快,自己也已经半截入了黄土。
何处再见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只道是春草年年绿,百鸟处处闻。如此时节,却多令人伤感怅惘。一蓑烟雨归来,也是青丝被雪染,躯朽如枯木。
若这样相见,岂不是悲凉?
所以张节陵选择逃避,干脆不见。可没想到这一路来见了很多多年前的、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真是天不遂人意,尽惹暮年之人徒增伤感。
石业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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