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陵意味深长地看着吴雪,喟然道:“你还年轻,应该望向远处,不要总是跟这些奇怪凶险的事情沾上关系……”他忽然戏谑一笑,“那些事情虽然惊险刺激,令人兴奋,但是高官厚爵、金银万两哪里有心上人的小手温暖?那些终究是缥缈乌云,得到一些,终究会失去一些……”
吴雪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和兰儿的关系,虽然他也很想多陪伴她,但是置身于这样一个凶险邪恶地方,他又怎么能让她蒙于受险,而跟她谈情说爱呢?
吴雪叹了口气,说道:“晚辈明白……只是,还是请道长将过去之事告知晚辈吧……有些事不该就这么被人遗忘了……为死者,为往后活着的人,都不该。”
张节陵听完一怔,看了看石业兰和游天星,三人面面相觑,随之附声而笑。
张节陵摇了摇头,叹道:“好小子……你果然是个特殊的人……”
石业兰笑道:“不错,不错。我这徒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有了江湖高人侠士的味道。”
游天星笑道:“希望可以早日在《武林英雄谱》当中看到你的名字。”
吴雪知道这个什么英雄谱,但是他丝毫不感兴趣,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作秀似的选拔罢了,真正的江湖高手数不胜数,又岂会都参加那个什么武林大会?矫情也好,作秀也罢,他都无所谓。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此次案件,就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循着残留的时间气息找寻真相。
吴雪推辞过去,便接着案情继续分析。
张节陵见他如此执着,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个户部侍郎每次来到正一门举行祈福法会总是一副忧愁郁闷的模样,沉默寡言,每次举行活动结束以后,也总是很快就离场。别的官吏来此都是喜气洋洋,只有他是那副模样,好像随时会大祸临头一样。”
吴雪想了想,也许他当时就发觉了什么。
张节陵道:“不过我也与他打过几次照面。”
说到此处,张节陵神色微变,思索道:“我只记得有一次,那人不像往常一样醮会一结束就匆匆离去,而是跟着掌门说了些什么。”
吴雪一怔,喃喃道:“道长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吗?”
张节陵摇摇头,喟然道:“我当时已经心不在焉了,所以就没有关心此事。但是可以看到那人神情紧张,似乎有什么急事已经迫在眉睫了,而掌门只是一味摇头。最后,那人也只好郁郁离去,而那次,也就是户部侍郎一案发生的前夕,他从此就再没来过正一……”
吴雪沉默一阵,脑子思索着当时的情形,他们会争论些什么呢?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被害的前夕,在时间上着实令人起疑。
张节陵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他苦笑着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再让老道回想过去的事了。人老了,脑子就不中用了,再回想下去,恐怕老道要七窍生烟,就此登仙了……”
他悠悠回房,嘴里说道:“对于我这种半截入土的人来说,可能忘却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吴雪急忙问道:“道长可知道那个户部侍郎叫什么名字?”
张节陵停在门口,想了想,说道:“他嘛……好像是叫做林语阁吧……大概是吧……不说了,老道先睡了,到我守夜叫醒我……”
说着,他就打了个哈欠,回房休息了。
此前,众人就商议过,对于这么凶险的山庄,他们还是轮番守夜保证安全。众人分划好时间,第一个守夜人是吴雪,第二个是游天星,随后是张节陵、石业兰。
众人分别回房,第一个守夜的人是吴雪。他闲来无事,就未进房门,而是独自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稀稀落落的星星,嘴里不断念叨着:“林语阁……林语阁……”
就在此时,他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翎歌从中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见了吴雪,只冷笑一声,走到跟前。
吴雪太过专注,她走到了身边也没有发觉,嘴里依旧念叨着。
翎歌道:“你在念叨什么呢?”
吴雪回过神,笑道:“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呢……”
翎歌挑眉点点头,说道:“原来我又变成了奇怪的人……”
吴雪苦笑道:“翎歌姑娘不要多想,我只是在想问题……”
翎歌道:“我听你不断念叨着……是人名吗?”
吴雪道:“是的。”
翎歌道:“这个人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吗?”
吴雪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只是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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