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病人一般,直挺挺躺着,只冷冷淡淡地说道:“不是你,我认错人了。”
吴雪满腹狐疑,心想她这幅样子就像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迟早会来的人,但是这个人不是他。那么会是谁呢?谁又会半夜来找一个“被吓坏”的女仆呢?
吴雪将房门轻轻关上,坐在了墙边的一张椅子上,这椅子很不舒服,摇摇晃晃的,快要散架了。
他淡淡道:“你在等人?”
春桃依旧躺在床上,像是没有听懂,说道:“我谁也不等。”
吴雪笑道:“那就奇怪了,除了临时起意的我,还有谁会在半夜来找你?”
春桃冷笑一声,说道:“也许是另一个临时起意的人呢?”
吴雪打了个哈哈,说道:“人们都说春桃姑娘被吓坏了,但我见今晚姑娘神思敏捷,反倒是有长于常人之处。”
春桃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她似乎没有起身以礼的念头,就好像是被贴在了床上。
“春桃是奴仆下人,雪公子一口一个姑娘姑娘的叫着奴,叫奴情何以堪?”
吴雪只淡淡一笑,略微低垂着眉眼,说道:“我以为你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春桃此时忽而起身,坐在床上,嘴角带着笑,说道:“奴怎么会不知道雪公子的大名呢?”她挑了挑眉,“毕竟……雪公子可是这座山庄里的大忙人啊,又有哪个下人不知道?”
吴雪笑道:“我只是在瞎忙罢了。”
春桃道:“瞎忙?难道雪公子就此次杀人事件没有一点头绪吗?”
吴雪诚实地摇了摇头,喟叹道:“这杀人凶手实在是狡猾……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这是一个冷静的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春桃道:“那雪公子又为何半夜三更来找奴家?莫非……”
她起身走进吴雪,就像是一只撒娇的猫一般环绕在他身边,幽幽说道:“莫非雪公子也是个知趣的人……?”
吴雪坐在一个不太牢靠的椅子里,这椅子稍微用点力恐怕就会倒塌。
“我知不知趣不重要,重要的是春桃姑娘知不知趣。”
春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娇气,却有几分苦涩之意,她说道:“当奴的,如果不学会识趣,又怎么能博得主人欢心呢?”
她的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一缕烟尘,萦绕在吴雪的耳尖。
吴雪淡淡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任何人的主人,你不需要取我欢心。”
春桃微微一怔,接着柔声蜜语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公子哥,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悠悠起身,离开吴雪身边,走到屋子中间,说道:“有的人满嘴仁义礼智信,可做的,不也是下三滥的事吗?”
吴雪苦笑道:“真是抱歉春桃姑娘居然会有这么一种想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
春桃笑道:“那应该挂在哪里?不挂在嘴上让人人都能看见,还能怎么样?”
吴雪叹了口气,淡淡道:“挂在心里。”
春桃失笑道:“挂在心里?”
吴雪只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意外,身子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似乎很有说服力,只要你见了,就绝对会信服他。
会让人信服的只有德高望重的前辈,还有最亲近的人。眼前这个人不是前辈,更不是她的亲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年轻人的眼睛往往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可是她所见的那双眼眸没有夹杂着任何情感,就像是两块黑曜石,闪着沉沉的光。这双眼睛里会藏着怎样一个世界呢?
春桃有些游移不定,她咬了咬下唇。
吴雪说道:“我半夜前来,并不是图谋不轨,只是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一下春桃姑娘。”
春桃没有回话,只是幽幽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呈到吴雪面前,低垂着眼眸说道:“雪公子,请用茶吧。”
吴雪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杯子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瓷,茶也是劣质茶叶所泡。这样一杯茶除了下人奴仆,没有人会喝。可他一口气喝下去了,没有任何犹豫。
吴雪道:“多谢春桃姑娘,正好解了口渴。”
春桃微微张了张眼睑,神情有些惊愕,疑惑道:“你就不怕茶里有毒吗?”
吴雪看着空荡荡的小茶杯,淡淡一笑,说道:“我与姑娘何怨何仇,以至于让姑娘给我下毒?”
春桃抿着嘴唇,浅浅一笑,说道:“姐妹们都说雪公子是个比之孙鹏好不了哪去的孟浪公子,今晚一见,却是自扫颜面了……”
吴雪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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