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雪惊愕道:“……哈?”
张节陵微微垂眼,言语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说道:“时间太久了,我想想啊……哦,对了,我们参加的是之前的那一次,不是武林上下准备讨伐魔教的那一次。我与惠悲那老家伙当时还不算老,而且又分别是那一代的正一与少林之中的中坚力量,原本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要参加那什么武林大会的,只是惠悲与我想法一致,觉得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妥……
而且,那一次的讨伐集中了全武林上下所有的力量,大大小小帮派宗门不下百十余个,如此倾巢而出,势必会把整个武林都拖进去……我们当时以正一和少林首席弟子的身份上书请求再议,可是整个武林已经陷入了狂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一次的武林大会,是贫道这辈子见过最疯狂、最声势浩大的一次。按照惯例,所有门派皆可以派出几名得意弟子,由比武选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而那一次,居然选出了三个武林盟主!”
吴雪惊愕道:“不是只选一个么?怎么选出了三个?莫不是因为他们三人武功不相上下的缘故?”
张节陵看着窗外的大槐树,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讥诮的意味,说道:“谁知道呢……那三人武功确实厉害,算是那一次武林大会新一辈的三个巅峰,而且那次武林大会就是为了选举一个可以统领江湖的首领,来对抗如日中天的魔教。也许是因为那次声势太过浩大,一个武林盟主无法全然统领江湖各路的高手,便选出了在比武中前三名的首席弟子,分别由他们带领,跟如梦圣教还有魔鬼教决一死战……”
最后的结果,都已经知道了,魔鬼教销声匿迹,如梦圣教已然式微,再也没有当年的盛况了。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
张节陵接着说道:“唉,那场把整个武林的未来都拚上的决斗,本就是不理智的,但是他们为了讨伐魔教名正言顺,朝廷也没加干涉,只做观望态度。
还好,还好……于万千人海之中还有惠悲老家伙那般的知己,贫道也是心满意足了。我和他意气相投,一致反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决战,但是光凭我们俩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微薄,就算是再百般不愿,也奈不了他们何。所以,我们串通一气,嘿,惠悲那老家伙倒也有骨气,顶着整个武林的压力,就是不愿意参加那次的武林大会。见老友如此,贫道也下定了决心,也不参加那什么大会了……”
吴雪听了张节陵的话,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对前人在大局上“逆流”的决心大起敬意。惠悲大师虽然作古,但是他的意志风貌永留人间。
张节陵见吴雪的脸上阴晴不定,时而沉思,时而豪气万丈,便笑道:“雪兄弟,你还年轻,正是选举武林盟主的好年龄。怎样,好好练一练武功,等下次大会召开,贫道带你去见识见识如何?”
吴雪顿时苦笑道:“我……我哪有前辈们的那番翻江倒海的武功,就算是再练上几年,恐怕也不入他们眼,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张节陵抚须而笑,说道:“武林大会每五年召开一次,是为选出一个最杰出的年轻人为武林至尊。距离下一个武林大会,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你才十七,正是学习练功的好时候,不要妄自菲薄啊,哈哈……”
吴雪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脸上也不由得红了,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自己这样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小辈,到了那里会不会像是“耗子闯进了猫窝”那样?
张节陵见吴雪竟然有几分大姑娘似的羞赧,也是不禁咋舌,只觉得他虽然为人宽厚、心性为善,但是他骨子里的胆怯与羞赧之意却是难以克服。
于是他大笑道:“小雪兄弟,你不是有三位前辈师傅吗?还怕教不成你?这么说吧,你若是肯勤学苦练,那武林盟主的头筹不一定会夺得,但是贫道保你可在大会其间大放异彩,前十名是没有问题的!”
他勾引似的觑了去吴雪,接着诱骗道:“要知道,这是多少江湖中人的梦想。这个武林大会对人的名气,可是有着很好的推动作用。哪怕你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回去也是众人膜拜的高手,银子像水一样流过来,美女多得大风吹都吹不走,还愁往后的日子吗?啊,你说是吧?”
吴雪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
“呃……武林第一虽然很是诱人,但是道长不也说过吗,冰冷的金子哪有知心人的手温暖?名利钱财如粪土,我也不想与之过多纠缠。”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固然重要,但不该是一个人生命的全部。吴雪一想到被这么多人看着,被人推举为什么武林盟主,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被推上了高位,哪里有自由自在的小民快活?
张节陵只能苦笑,他百般诱惑吴雪,却被他用他自己说过的话给反驳了去,心里不由得感叹,是不是自己给他“洗脑”洗过头了,直接把他的“小农思想”给激发了?
他不知道的是,吴雪不是思想见地太过保守,太过迂腐,而是他见过了太多因为权利和钱财引发的悲剧,他不想自己也重蹈覆辙。
不过,吴雪转口道:“去看看……倒也是可以的,只是……跟那些豪强们争夺一个虚名,我就免了吧……”
听了他如是说,张节陵自然也不好强求,因为他说要将吴雪推到高处,也只是试一试吴雪的秉性罢了。见他不为名利所动,俨然跟潇洒的自己很像,心下大为快意。
“好,那我们就去凑凑热闹,看一看当代武林年轻人的风采好了……”张节陵笑道,“不过……好像听说正一门中出了个根骨极佳的首徒,好像是叫做李觉新什么的吧?”
吴雪微微一怔,喃喃道:“李觉新?”他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道长识得他吗?”
张节陵笑道:“我离开正一游山玩水已经很多年了,对于这样一个后辈自然是不太了解。不过,我听说他比你大上一岁,今年十八,就已经在正一门中成为了翘楚,未来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