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游天星嘟囔一句:“山匪就是山匪,连酒也这么难喝……”他有些微醺,拿起一个酒杯,便给吴雪倒酒。
“来,我们也算是身陷贼窝了,来干一杯,纪念一下。”
游天星举起酒杯,吴雪盛情难却,只好拿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喝了下去。
可酒刚一下口,吴雪的脸就红了,他神情古怪,半天说不出来话。游天星古怪地笑了笑,说道:“这下你知道,这里的酒有多么难喝了吧?”
吴雪张开嘴,连连哈着浑辣的酒气,良久,才一脸苦相地说道:“这绝对是我喝过最难喝的酒……”
他们看看其他人,他们把这种烈酒,好似当成了琼浆玉液来喝。其实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酒太难喝,还是他们心里太苦?
吴雪没有再执着着问游天星问题,他很感谢他没有再问。因为这些问题对他来说,也是个问题。
不用等到他临睡前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时的情景。他故作镇定的决绝,还有她的讥讽的冷笑。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敢回想,可是它偏偏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脑子里钻出来,袭扰着人安睡的清梦。
当他闭上眼睛,不用他那双冥眼,就能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红得像火。她像是一个午夜未眠的幽灵一般,突然闯进他的记忆。他想到了她的快剑,她的笑,只是这个原本应该明媚的笑容,自从遇到他以后就开始变得阴郁,就像是一朵快要败坏的花朵,在不属于它的季节里还弥留着余香。
游天星觉得很对不起她,只希望她把他忘了,他愿意永远不踏足青鳞岛。可是,仅仅只是不见,就能忘记一个人么?
对于另一个人,游天星更多的是感谢。感谢她的纤纤素手帮少年时的他一次又一次地疗伤,不知疲倦,也不求回报。游天星想起这个素衣姑娘坐在堂前的模样,认真又专心,安静给病人开着方子……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画卷里的白花。若是见游天星又受了伤,被人抬到她那里,她淡漠的神情间就会有些许惊讶与怪怨,然后再给他开几副汤药和那种游天星至极很怀念的凉膏,那种冷冰冰的药一抹在他外伤上,立马就不疼了……
“游大哥?游大哥?”吴雪见游天星暗自失神,手扶在额角,颔首沉默着,不知道再想什么。
游天星听了吴雪的呼唤,立马从泥潭般的记忆里挣扎出来,迷瞪瞪地说道:“怎么了?”
吴雪笑道:“喝多了?”
游天星微微一笑,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跟他们喝起来,这点酒根本不算多,只怕放到他们那里,连塞牙缝都不够……”
刚才游天星的神色太过复杂,好像是在想事情,又好像是在发呆,有些悲戚,有些遗憾,有些迷惘……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杂在一起,难以分辨他到底是哪一种心情。还是说,凡是愁思,都会再重演一遍?
二人喝完酒,就往回走。他们走在一个山匪总部的一条道路上,只是他们不是山匪,也不是正义之士,而是一个喜忧参半的困局者。
酒过三巡,神思微醺,一切都很好。
二人摇摇晃晃向办公处走去,吴雪突然觉得这酒后劲很大,当时不觉得,一出了门,就觉眼冒金星、腿脚打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反观游天星,他吹着口哨,恣意而行,像是一个醉酒的流氓,只是他们都没有呵斥他们喝酒的人。
吴雪笑话道:“游……游大哥,你还说……没喝醉,你看你……都飘上天了……”
游天星大笑一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还、还、还说我?我怎么看你钻到地下了?”
吴雪一阵低声地笑,无奈道:“胡说,我明明就在海里游泳,怎么可能在地下?”
他们胡扯一阵,也没扯出个所以然,他们一时成了天上的仙人,一会儿成了海里的神龟,不多时却又成了地下的一条蛀虫……变化无穷,凡尘俗世多少类,他们就又多少般变化。
二人摇摇晃晃地走着,不多久,吴雪看向道路的那头,喃喃道:“那里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黑影?”
游天星揉揉眼,笑道:“什么黑影,那些是人……”
吴雪怪异地“咦”了一声,说道:“人?我怎么看不像是人?倒像是一群地府里的鬼……”
吴雪有些疑惑,思维在脑子艰难地扭转着,他想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还闹哄哄的?
忽然,他们猛然一回神,相互看了一眼,就立马向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