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厌恶起来。
兰儿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很是漫长,而这也正是负面情绪滋生的时候。快乐总是短暂。
吴雪每天都在重复着自己该做的一切,除草、洗澡、洗衣服、吃饭、坐在槐树下发呆,或者良久注视那棺材,有时候,吴雪想找把斧头把它劈成碎柴,但是又忌讳颇深,下不去手。现在他的生活已经完全与平稳脱离了轨道,除了焦虑、不安、偏执的情绪,吴雪就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消遣无聊的时光。他现在被卑鄙与诡计包围,处处是无处解释的谜团,每每都让他心灰意冷。
于是他开始打坐练功,尽管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也许是为了某天打败天下一切敌人,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哪里有这么多敌人?都是臆想的假想敌罢了。
吴雪开始尝试调动身体的内力,因为他想起了游天星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的左手似乎有“吸收、释放”他人内力的能力,这点吴雪也是心知肚明。从那晚他吸干了妙夜郎君开始,他就跟着这邪门功法开始了共处。
他想到了那个人,那个黑斗篷的人。他有着跟他类似的手,但是与他的内力却截然相反,那人的力量极其阴寒,不似吴雪般炽热。
芜杂的思绪在吴雪脑袋里滋生着,无论是在他练功的时候,还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只要他一想要专心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扰乱他的思绪,让他心烦意乱。
吴雪一直问自己:“我有三位师傅,尽管他们没有教我很多高深的武功,但是他们教给我的却是‘非杀’的道理。那么,我的武功有所增强么?离开了他们,我还能不能独自处理一件事情,一个强敌?”
“说到底,我只是怕独自一人面对现实罢了,我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何时撒手的小孩子一样,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愿意松开……”
吴雪叹了口气。现实让他抓狂,抓狂让他想要冷静下来,冷静让他开始思考,思考让他发掘自己的问题。这些问题并不会让他成为绝世高手,但可以让他成为他自己。
想到这里,吴雪也不像之前那么焦虑了,既然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又何必再去庸人自扰?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始调理内息,现在让他的思维沉淀下来,感受身上每一条经脉的走向,感受血液在体内流动的痕迹,他的心跳也开始平静下来。
也就是在此时,在他体内沉睡的胚芽开始崭露头角,吴雪的内力像是阳光雨露一般浇灌、呵护着它。
吴雪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内的勃勃生机,不由得苦笑道:“你一直躲在我身体里窥探于我,那你也该知道我有多么复杂、矛盾,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就算是要找一个宿主,也该找个绝世高手,而不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
吴雪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这股力量的主人得知他的所念所想,好罢了不切实际的念头。她既然能窥探自己的一切,也该能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吴雪想。
吴雪实在不理解,是哪个人拥有如此魄力,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无名小辈,而这个人随时还有可能陷入祸患,丢了小命还牵连于她。若不是数次有那人暗地里抵挡了攻击,吴雪恐怕现在早已经入了土,对此,吴雪又很感激,但是却不知道何以为报。吴雪倒不是得了好处还卖乖,而是他不想牵连任何一个不想干的人,也没有人该(会)做到为某人舍生忘死的地步。没有。不会。
他的世界似乎已经开始感受到了冰冷,因为外界虽然阳光明媚,但是总有些恶徒在毁坏美好的风景,将寒冷根植到每个人的心里。
而每当吴雪想要练功的时候,那个人的力量似乎都会成为一种助力,推动着他静下心来,将心思全部放在妥当的位置。
自从那个“雪世界”里醒来,吴雪就感觉一只压着身体的一种阻力松懈了,他的身体焕然一新,所有的内伤隐疾全部消解,就像是堵塞河道的冰雪被艳阳给融化了。
这半个月里吴雪一直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练功,他如饥似渴,将那本秦霖所写的《如梦令》功法练了个遍,几乎是倒背如流。
而他又同时根据其他三位师傅的传授补充了秦霖年轻时所悟功法的不足,以至于他的功力进展很快,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