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阵不和谐的声响引来了一圈目光,胡一平深能感受到那些眼光里的含义:威胁、警惕、紧张、焦虑。
他被这些虎狼般的目光所震慑,遂不敢妄动恣睢,只气哼哼地冷笑一声,将手一甩,不再言语。
胡三奇朝众人抱了抱拳,笑呵呵地说道:“抱歉,我这兄弟喝醉了酒,扰了诸位的雅兴,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见他态度缓和,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各自为营,不再理会。大堂内又恢复了之前闹哄热烈的气氛,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该逗美人的逗美人,该为梦蝶姬吃醋的吃醋,一切如常。
胡一平气恼道:“刚才你为何要阻拦我?不就三千两银子么?我再加个一千两,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
胡三奇冷面倒了杯酒,直接灌下了肚,冷冷说道:“三千两如何?四千两又如何?定也是会有人加到五千两!刚才那两个出价三千两的汉子,你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来路么?!”
胡一平又瞥了瞥他们,随之一脸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嘀咕道:“不过就是两个邋遢莽汉罢了,看这模样,大概也是干拦路杀人勾当的,三千两也就是他们所能出的最高价了!”
胡三奇饶有趣味地把玩着酒杯,冷哼了一声,悠悠道:“我看你是在山里面当山大王当久了,外面的江湖武林变成了什么样也一概不知。”
闻得此言,胡一平勃然大怒,厉声道:“你——?!”
胡三奇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先冷静下来,我之所以不让你与他们为敌,是因为他们可不好惹!”
胡一平冷笑道:“不好惹?你倒说说看,两个莽汉有什么不好惹的?”
胡三奇放下酒杯,冷冷道:“他们是江河帮的人。”
胡一平一怔,失笑道:“江河帮?就是那个跑船谋生的帮会?”
胡三奇悠然道:“说你是自视甚高也不为过。这江河帮已经不比当年了,现在的帮主叫吴清昫,其势力遍布神州夏国各路水脉,大大小小四十八个分舵,临江分舵虽不是最为有力的一个,但也不好惹。你可要收敛一点。”
胡一平仰天长笑,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又悲戚了起来,“若是我魔鬼教不被那几个阴险狡诈的外来人给搅黄了,我教在此坐镇,他江河帮又怎么样?”
胡三奇笑笑,不再言语。因为他已经没必要再解释了。他深知魔鬼教虽是个源远流长的圣教,但其一心只想着谋反,而且蛰居深山,外市罕有耳闻,怎么比得上一个声势浩大,却只想着靠水吃饭的“老实”帮派呢?
这边叫价仍旧持续,在江河帮的二人叫出三千两以后,又有人试探性的加了加价格,但都很理智,梦蝶姬幸面礼的价格升涨放缓了一点。虽持续上涨,但没有突破四千大关。
那边,吴雪偷偷摸到了堂后,过了那道屏风,见四下无人,且宾客注意力全在为梦蝶姬花钱上面,更不会注意到雪公子已经溜到了这里。他松了口气,轻轻推开槅门,鬼鬼祟祟地潜入进去。
从这里开始,便乃是群仙林的禁地了,不光客人进不来,就连为群仙林打杂的男性小厮都不可靠近。
可他们万万不料,之前豪掷千金为女孩子花钱的雪公子,此刻正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先于他们一步摸到了梦蝶姬所去之地。
“是这里么?”吴雪喃喃自语道。
此前梦蝶姬登台露面,吴雪所见她便是向台后走去,除了此门外,便再无他处。于是,他带着紧张和疑惑的心绪继续潜行。
此地房屋众多,光影幽暗,只台柱上燃着微亮的火光。
步行缓慢行进片刻,便豁然开朗。只见吴雪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偏院,其间芳草萋萋,琼木葳蕤,乍一见头上夜幕星垂,细看是满园流萤。
一条石板路从草木间穿过,似蛇形逶迤,路两旁是一个个石龛,幽幽火光如魅似幻。
吴雪好似失了魂魄,情不自禁便走了过去。
草丛里隐隐传来虫鸣,微风徐徐,很是清爽。这是一个无比寻常,无比平静的夏夜。吴雪已经怀念了很多年。
不久,过了个弯,吴雪遥遥看见一座凉亭,四面遮帘,里面灯影幽微,好似有人坐于其间,好似在等一个人。
吴雪吞了口唾沫,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