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连结在一块,怎么也教他理不清那没来由的惶惑不安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看着她,就感觉到一种没来由、彻头彻尾的哀伤与绝望?
也许是雨水落进眼睛里的缘故,吴雪的视野忽而模糊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抹了抹眼眶。蝶梦并没有回头。她离他大约两步之前的距离,从后面看去,她正在用手收拢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她将湿漉漉的头发归结在一起,用缠在手腕上的暗红色丝带绑起来,所有的动作都看似稀松平常。只是忽然一颗雨水滴进了她的眼睛里,接着某个坚强的堤岸被冲垮了。她的鼻子轻轻地、急促地吸着气,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他们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沿着街道走着,雨夜无休止,乌云昏沉沉,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良久,吴雪和蝶梦同时开口了,就在他们说起一个“你”字的代词时,没有预兆地、巧合地重合了。
吴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想说什么?”
蝶梦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悠然道:“你这家伙,干吗要跟我一样的话……”
吴雪不自然地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我又成了‘你这家伙’了?”
“不然呢?”蝶梦说道,“你这采花大盗,谁知道你有没有安好心……”
“呃……”吴雪一时哑然,他忽地感觉到,这才是她正常的状态,就跟之前一模一样,她的态度极其恶劣,对人从来不用敬语,从来都是“你这家伙”,“那家伙”,“喂”,“哎”之类的,她也从来不叫他名字,就好像要刻意避开说他的名字的机会似的。
吴雪苦笑道:“好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蝶梦神秘一笑,反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吴雪挠了挠后脑勺,一副为难的神色,蝶梦见了,撇了撇嘴,说道:“你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吴雪颇为为难,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想要说的话给忘了,只是问道:“刚才……”蝶梦的手抱着双臂道:“嗯,‘刚才’,怎么了?”吴雪苦笑道:“可真是奇怪,不知怎么回事,我这段时间老是没有预兆地晕倒……”蝶梦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没有预兆?”吴雪说道:“说起没有预兆,其实也有一点预兆,这段时间,我不光经常莫名其妙晕倒,还会莫名其妙地浑身疼痛,从内到外,无一处不是痛苦万分。”蝶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思片刻,却也只是干脆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刚才又晕倒了……”
吴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看向屋檐高高翘起的边角,他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就跟其他很多事情一样,也许没有意义,但你还是会做,也许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候,也许是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百无聊赖。蝶梦也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们二人躲在屋檐下,也许在等着什么,也许是在等雨停,也许是在等着天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雪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这么体弱多病了?不应该……”
蝶梦凑近他笑道:“你觉得呢?”
吴雪迷惑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经常莫名其妙地晕倒,也莫名其妙地感觉不舒服……此前还没有这种状况,就是最近忽然变多了……”
这时候,吴雪眼中忽地亮了一下,问蝶梦道:“对了,刚才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蝶梦的脸忽而一热,她悄悄扭开了脸,小声道:“没什么……”
吴雪迷茫地看着屋檐下的风铃,它被雨水打湿,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闷了起来。
“我好像记得……嗯……好像有人跟我说话……声音很近,几乎就是在耳边,是你么?”吴雪问道。
蝶梦断然道:“不是。”
吴雪笑了笑,说道:“这可就真是奇怪了……那个人会是谁呢?”他看向蝶梦问道:“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蝶梦照事情说道:“没有,你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吗……”
吴雪心里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觉,他已经彻底被一道看不见的迷雾困住了,他找不到那个在雾中跟他说话的人,更看不起她的容颜。
这时候,蝶梦说道:“这雨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下来……你看,那边有间小酒馆还未打烊,我们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