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半条命。
等他爬出雪堆之时,放眼四望,只见满目寒风裹白雪,洋洋洒洒,翩翩起舞。待雪雾被风吹散,却见那之中逐渐显现出了魔神涂巫舍的身迹,傲然挺立于世间,极是撼人心魄。
多闻天只闻耳边寒风呼啸,单调又凄冷,眼前的一切皆被冰雪笼罩。再向后看去,只见临江城北城的城墙,已经堆积了数丈高雪,其间白霜攀附,任是被飞雪笼罩。
多闻天面色惊恐,骇然道:“这下糟糕了!这魔神有令天地色变、气象逆转的能力,若是教它进入城内,那个岂不是灾难?!”
他艰难地爬起身,迈着踉跄的步伐朝城内走去,所过之处,淋出一道零零碎碎的血迹。
只见在他右肋间,赫然插进了一根尺把长的冰棱,血色将其染红,显得极是妖媚,令见者心惊胆寒。
他横着一掌,从中打碎了那一根冰棱,剩下的那棱尖,却是教他的体温在伤口内缓缓融化,随血淋落,又凝结成冰霜,血就暂且止住了。
多闻天的意识在下坠,他迈着踉跄的步子,艰难地朝那城门走去,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只是那城门,却像是永不可企及。短短半里路,直教他犹如横山跨海。
面具人呢?自从涂巫舍突如其来的一脚下落,便没了他的身影。他是不是被魔神一脚踩扁了?
多闻天正在走着,忽然感觉到茫茫雪原的某一处,忽然迸发出了一股弥天的力量!
他恍然回首,却见离此地半里地的方向,忽然升起了阵阵激热的白雾,其间股股扭曲的空气腾空直起。只这般变化,周围的雪竟然随之消融汽化,缓缓形成了一片干燥的空地。
若是说涂巫舍给人一种魔神般排山倒海的尊威,那么面具人便犹如那人中神类一般,不是神,宛若神。
多闻天恍然感觉,那面具人散发出的力量,比之先前又强劲了几分!
他难道没有极限?他难道真的超脱了人肉体的桎梏?他难道真的是一个降世的神明?
只见面具人傲立于世,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地,激升着股股白烟。他一手按着脖颈,咔吧咔吧向左向右来回扭转两下,顿时在周身有一道劲浪似屏障冲散开,在其身上横七竖八插着的尖锐冰棱,登时噗的飞射出去,棱尖染着血色。
这教人相信,他还算是个人。是人受了伤,必然会流血的。
面具人就这般静默着,但就是这死一般的静默,却教人格外心惊。一种无比阴沉的气氛,犹如无间地狱一般,自他周身席卷而来!
那魔神涂巫舍仰天狂吼一声,声嘶力竭,极是震耳凄切。
面具人缓缓抬起头,肩膀和腿微微动了动,只闻一阵脆响,顿时脱臼的关节重新接上。
他活动活动身体,忽而森然道:“是被我的恨意吸引了么……”
面具人缓缓朝涂巫舍走去,所过之处,似有流火四蹿,冰雪骤然消融。
他嗓音极其低沉沙哑,阴恻恻开口道:“但我的恨意……远不是你这孽畜能吞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