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冰封,在那满天冰雪的极北之地。
柳玉瑶双臂交叠在栏杆上,手指轻轻敲着,那清幽的声响,像是一声声试探的音律。
“欸,你怎么了?”她轻声道,“又不知道灵魂跑到哪儿畅游去了?”
面具人回过神,暂且将脑海里的身影驱散。可是他做不到。脑海里的思绪会像是春雨后的荒草疯长。
根本就没有彻底放下这一说。无论过了多久,永远也不可能忘。说忘记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欺骗他人。
他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站在亭子边,望着洋洋洒洒的雨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绝望的叹息。
这个世界太过喧嚣,可心却如同一潭死水。
这时候,面具人突然说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将灵魂和肉体完美契合,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找到完美的办法。但是我想说,如果一个人的内心有足够坚持的东西,是不会后悔的。”
他是在对他自己说,还是在解答她的疑惑?
“希望、坚持、痛苦,这始终是我源源不断的动力源泉。”
他回过身,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沉声道:“我始终相信着,哪怕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愚蠢,我的病症,我的疯狂……”
他轻笑了一声,充满了绝望与狂热的意味。
“我始终相信,只要挖掘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奥秘,就可以将她从这个该死的噩梦牢笼之中解救出来,而我不惜付出我的一切……”
他平和了一下心绪,露出一丝稍带羞赧的苦笑,还宛若残留着少年人在时光变迁的躯壳之下幻影。
“而我始终坚信不疑……
无论这个越发疯狂的世界究竟走向何方,我始终不渝。做我所做,思我所思,任何人都能奴役我的思想,任何人都不能将我改变,管他什么香狗屁、浮华屁。”
说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把胸中堆积已久的心思说了出来。
而柳玉瑶怔怔地看着他,这恐怕也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来,最靠近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次。以往的他,都显得很迷惑,很茫然,很倒霉。
或许,从某一刻开始,从前那个令她捧腹的人,已经改变了,他开始抓住属于自己的命运,而不教它落入到他人之手。
她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可是她并没有感到失落,而是感到一丝慰藉。隐瞒与谎言,才是毁灭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的斧钺。
柳玉瑶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崇拜可能超过了那种情愫,而她也隐隐发觉到了这种感觉。从前在幽兰谷,他和她就时常把她带在身后,跟她讲述外面广阔的天地。或许也就是那时,她便已经对他心生向往,抑或是对这个无穷无尽的世界的向往。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这个变化无穷的世界,看到了无尽深渊,也看到了人性之中最隐晦的闪光点。
那时起,她就想要搭乘着他着一艘小船,渡过喧嚣的苦海,寻找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奥秘。她始终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