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现在积累收刮的财物,是在为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后考虑?”
吴雪苦笑两声,喟然道:“我这也只不过是揣测罢了,揣测一个人的内心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你可以单纯地把他看做是一个暴戾恣睢的王爷,也可以把他看做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谋家……”
小公子却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么,他这么做,或许是在积蓄力量,为了有一天……”
吴雪说道:“谁知道呢?当今夏国半壁江山烂成一锅粥,而唯独北安王之境仍是一派祥和兴荣之景。但他不会不明白,这只不过是短暂的繁荣,终有崩塌的一天。所以他在赌,赌他政策崩溃失效的那天和夏国崩塌的那天究竟谁来得更快更早。不过按照目前境地,看起来北安王已经要胜了,夏皇对于当今乱象毫无作为,流民带着希望和理想去往北安王封地,已教人口翻了数翻,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吴雪小心打量着小公子的神色,却发现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有些大喜过望,只感到疑惑不解。
可他没弄明白的是,目前夏国这个困局,亟待明晰的条理去分析,并且做出应对措施,而她便是为此事而冥思苦想。吴雪这般,又怎能不合她心意?
小公子斟酌道:“如此来看,北安王并未安好心……”她忽而发觉吴雪那紧张兮兮的神色,便哈哈一笑说道:“你别担心,其实朝廷也早对北安王所作所为有所猜忌,只不过他很小心,又没露出什么把柄,也只能任由其发挥了……”
闻言,吴雪稍稍松了口气,苦笑两声,喟然道:“看来小公子并非北安王之女,如若不然,又怎会允许我背地里议论父亲?”
小公子淡淡一笑,说道:“我是某个亲朝廷的亲王之女,雪容哥哥就不要为此顾虑了。”
接着,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地说道:“若不是为了为朝廷保留一份可供驱使的力量,我才不会来这座空城闲逛,什么都没有,唯独一伙匪徒……”
吴雪喟然道:“现在……朝廷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各地的监管能力?”
小公子豁然一震,惊愕道:“雪容哥哥,有些话可不要随便说,若是教圣上听见了,我可也保不住你!”
可接着,她就又笑了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只让吴雪摸不着头脑。
“你猜的没错,朝廷内部现在也划分了几个党派,他们内斗夺权,难以形成凝和的力量来解决天下乱象。一道简单的政令竟然要经过一百八十二道门槛和手续!所以,如时穗府这般官府人员化身为贼的恶事,也是无能为力。”小公子喃喃道,随即长叹一声,“或许……夏国真就气数已尽。或许,崩溃真就已成定数,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对此,吴雪说不出任何话,也无法给她恰当的安慰。因为现实如此。
小公子幽幽道:“看来啊……我去和亲一事,已是避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