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吴雪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感到自己的愚钝,因为他始终不解教人放下之人的心思。了解他人跟了解自己一样困难,吴雪忽然觉得,尽管不久前他始终觉得要了解一个人的心理并不难。但他忽然明白,想要完完全全了解一个人的心,简直是难上加难。
秦如梦抹着眼泪,说道:“你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了!”
吴雪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确实如此。一直以来,我为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理想活着。我并不明白生的意义,但死亡如此简单。只要一瞬间,一个人的生命就可以被毁灭。我的理想,究竟是我的动力,还是我的负担,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
秦如梦忽而情不自禁,呜咽一声眼泪愈发澎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又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既然是负担,为什么不放下?”秦如梦说道。
吴雪摇摇头,倔强地蹙眉道:“就因为是负担,所以我才更不能放下。因为人们想要放下的,恰恰是最含有希望的最艰难的事物。”
秦如梦破涕为笑道:“你是驴么?”
吴雪也笑了,说道:“我不光是一头驴,还是一头蠢驴,一头无可救药的蠢驴!”
沉默片刻,吴雪幽幽道:“我不知道我究竟忘了什么,但是我一直以来有种感觉,似乎忘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我好像遇到了阻碍,只能发现它的轮廓,但永远也无法探究其真实……”
秦如梦轻声道:“过去……也没什么可纠结的,忘掉或许也是一种好事。”
吴雪说道:“梦姑娘啊梦姑娘,有时候我觉得你聪明绝顶,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笨蛋透顶。”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秦如梦微微一怔,随之又恼恨道:“你说什么?!”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我很像,甚至是太过于想象。有时候,我无法几乎分辨,甚至会产生错觉,你究竟是我,还是我究竟是你。有时候我觉得你似乎是我的一个分身,我也似乎是你分身,但天底下有这样的人么?有时候,我们可能在一件事情上态度不同,但总能找到契合的地方。”
吴雪顿了一顿,看向秦如梦,一字一句道:“梦姑娘……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我自言自语的谵妄,是我痛苦不已出于自我排解而产生的幻想,还是你真实存在,并且不可替代?”
他心里一直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秦如梦只不过是他心里某种完美的幻想,一种坚持、执着并且美好的自己,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另一面,始终期待的自己。
正如此刻的场景,吴雪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在夸夸其谈,她双手背在身后,脸带揶揄又骄傲的浅笑,静静听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