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更上书直言诽谤,有悖朝纲。寡人念及父子之情,赐公子扶苏泰阿剑自裁。
扶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心都发冷。突然之间,他才感觉自己这三十年的努力,怎么就这样轻巧——或者说是牵强般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呢?
他放下诏书,凝重的走到帅帐外,看着密密麻麻的身影,嘴角一歪,心中冷笑。
而此时地平线上的月光变成了朦胧的红色。仿佛由无数鲜血浸染——那,是阳滋的血吗?
他深吸口气,转身回到账内,大步流星靠近案几,凝视着黑暗中突然闪着微弱金光的宝剑,右手颤抖的将之拿起,扯去其上的粗布。
顿时,帐篷内金光大盛。
他咬了咬牙,跪在案几前,双手捧着泰阿剑过头顶,淡淡道:“父而赐子死,子恭遵之!”
猛然间,就见他恭敬的抽开剑鞘,放到自己那白皙而修长的脖子上,闭上眸子,屏住呼吸,用力一抹。
顿时,他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同脖颈冒出的红色鲜血一起爬上冰冷的剑刃。
嘭!
宝剑上闪起了血色的电光,红色电光快速的包裹了扶苏和泰阿剑后,发出了强烈而耀目的光晕,照得整个军营都红霞万丈。
“怎么回事?”
“快进去看看!
“霞光,凤舞九天时出现过这样的霞光!”
“快,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进去,当年楚王用念力一人就灭了所有敌军。今儿少主难不成也要灭了我们几十万大军?”
“不会 ,少主不是那样的人!”
……
蒙恬和两宦官推开众人,冲进帅账,只见红霞当中,泰阿剑疯狂的吸取扶苏体内残存不多的血液,直到扶苏飘到空中,如同一具浮尸。
“嘭!”
又一声巨响,剑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白光,涌入扶苏的身体之中。
顿时扶苏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眼皮动了动,脖颈处的剑痕消失无踪。只是他的身体慢慢晶莹点点,如同是冰晶而成。
他静静的躺在空中熟睡着,忘了所有仇恨和痛苦,更忘了家国天下之重任。
蒙恬等人想要靠近扶苏,却无能为力,仿佛整个空间有着某种透明的隔离禁止,将众人隔离在外。
“嘶!”
泰阿剑对着虚空猛然一划,大帐顿时破裂,四周的皮质帐篷滑落地面。
众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与此同时,天空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众目睽睽中,泰阿剑自主飞回剑鞘,并挑起扶苏那软糯的身体,冲入空中的空间漩涡。
“啪!”
泛着红白相间的空间漩涡飞快流转。泰阿剑趁众人没回过神,对着时空内壁一划,带着扶苏冲了出去。
众人瞠目结舌,因为这时,除了破裂落地的帐篷外,哪里还有那绚烂夺目的空间禁制,更没有扶苏的身影。
“怎么回事?他消失了。”
“怎么回去复命?”
“带蒙恬回去受审,此地有妖孽,速速离开。”宦官亲眼看到扶苏消失,哪里还敢在此地多呆一刻钟。
蒙恬微微一笑,道:“蒙家军众将士,整装待发,带着已故的亲人魂归故里。”
血色月亮落幕之前,阳滋那美丽的脸庞却涌上月亮——她那迷人的大眼睛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仿佛她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一场圣灵祭祀算是成功吗?
她不知晓。
扶苏将带着泰阿剑去往哪个世界?
她也不知晓。
只是在邯郸城的白玉祭祀台上,她手腕的血,已不再流。
整个白玉莲花的祭台,流淌着丝丝血色,闪着红光,活灵活现。
祭台旁,银丝华发的赵姬头上那银簪上的珠翠“泠泠”作响,她凝重的拖着厚重的凤尾宫装走近祭祀台,抓住了阳滋纤弱的手腕,为其把脉。
“好孩子,你安息吧。”
阳滋那已冰冷的身躯只剩最后一丝魂识和意念支撑着。她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心中淡淡道:扶苏哥哥,你平安离开了吗?戒心魔仙说魔火可以护你再次离开,因曾经你叫做韩冰时破了六十四魔火阵,得到了七彩神梯。而转世轮回时,七彩神梯并未融入恋寒手中的蓝光古琴,反而是进入了你的奇经八脉。所以只要你在魔火阵中,都可逃生。
赵姬哽了口气,清楚知晓这单纯孩子心中所想,落出泪来:“圣女,安心去吧,二千二百二十四年后,你们还会再聚,不是同扶苏相见,也会遇到戒心魔仙。他给了你转生之法,毁了古蜀国圣女轮回的命数,就该在那一世救你一生,护你一生。”
“祖奶奶,真是那样吗?今生阳滋的存在,只是为了开起大法渡韩冰离开吗?”阳滋气若游丝,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当年清风楼的恋寒。
“不是。只怪今生你我作为大秦帝国的女人,生不逢时。若不是情非得已,祖奶奶会护你今生。可帝国版图需要蜀地,就不能留你。对不起!”赵姬的心冷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后怕,那些为了帝国版图而死的亲生骨肉!那些难以磨灭的耻辱和过往,仅仅是为了护住自己的今生使命:帝国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