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阮烈而言,安顿好房间跟行礼后,头号大事自然是饱餐一顿。
玉香客栈果真不愧为这县城最好的客栈,菜品样式也好,味道也罢,均称得上当地一流。三位少年并不差钱,谁叫他们背后都有深藏不漏的高人加持呢?下楼入座后,阮烈二郎腿一翘,桌面一拍,啪的一声,生怕别人瞧不见他。
机灵的店小二赶忙前来招呼,嘘寒问暖,点头哈腰,态度好的不能再好了。
“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笑脸盈盈,两眼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细缝。“咱这儿嘛都有,保您满意咧!”
阮烈漫无目的地翻看菜谱。店小二并未吹牛,单是一本菜谱的厚度都要赶上虎鸣宗的上佳秘籍了。“太多了,小爷看着烦!”一番搜寻没有结果,阮烈索性啪地合上菜谱。“先来四个招牌菜吧,啥好吃来啥,不会差你家钱。”
“得咧!”店小二把毛巾往肩头一甩,笑得更加灿烂,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这就给您安排,三位可以先喝喝茶,唠唠嗑儿,不会等太久。”
“这样未免太张扬了……”店小二离开后,楚南浔低声道。他有注意到,仅在刚刚点餐的极短时间内,已有许多食客把目光聚焦在三位陌生少年身上。
“你怕个啥?”阮烈提起茶壶,咕噜噜灌了个痛快。“凭咱们几个的身世,来了这凡尘俗地,那就跟飞龙入了小涧一般,惹得那些凡夫俗子关注再正常不过了。”
楚南浔的脸变得更加阴沉。“话虽如此,可你忘了你父亲跟我师叔是怎么交代咱们的了?”
“成成成……”阮烈摆摆手,耸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过吃个饭而已,我实在是饿了,等填饱了肚子,俺就全听你的行了吧?”
楚南浔没再回答,只是无可奈何摇摇头。
随后他观察了周遭环境:这里空间极大,足够容纳近百人同时用餐,而且还分上下两层,由一座红木旋梯连接;装潢也是超一流的,汉白玉地砖,上好红木家具,大红朱漆,珠帘纱帐,好不气派。眼下还未到饭点儿,所以宾客并不算多。他们左手边餐桌上坐着三个美妇人,打扮前卫,着装艳丽,不过谈论的内容并不太适合拿上台面;在他们右后方,大约六尺开外的圆桌上,坐着两个富商模样的人。一胖一瘦,都带着高高的棉质软帽。从长相来看,多少有些北方人的特征:高大魁梧,体毛旺盛。
应当没什么危险。楚南浔想,至少在这人声鼎沸之地如此。
其实他一早便开始怀疑此行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他说不上来为何,或许只是凭借直觉。他认为师叔安排他下山乃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非所谓的“放松身心,劳逸结合”。“更迭时代”就要来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触动他那敏感的神经。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性,甚至比狼还要敏锐。
“来喽!”店小二高亢而悠扬的呦呵打断了楚南浔的沉思。他托着一方夸张的托盘,
上头摆着几盘热气腾腾的大菜。“脆皮乳鸽,酱香鲈鱼,闷烧仔鹅,油焖犟驴,按您的要求,个个都是本店的招牌菜!”
阮烈彻底被新上桌的美食吸引了,最后一盘菜刚刚摆好,他便迫不及待地操起筷子跃跃欲试。“你可以走了!”他撸起袖管儿,两眼放光道:“好好算算这些菜值多少钱,铁定是不少的!”
“三位慢用……”店小二识趣地跑开。只消片刻功夫,阮烈便凭一己之力将闷烧仔鹅啃了个精光。
“慢点,没人跟你抢……”看着阮烈海吞狼塞的模样,楚南浔简直生无可恋。他文质彬彬地操起筷子,先夹了一块鱼肉在苏小青的碗中,然后才开始享用自己的那份儿。
用餐的时光虽短,却极为惬意。用阮烈的话讲,便是“欲问谁家菜肴胜契音?且看凌虚山下玉香阁”。这顿饭,阮烈吃得相当满意,也是在那一刻,一颗躁动的种子开始在肥胖少年心底生根发芽,并很快成长为一棵更加躁动的树,如何裁剪也按捺不住它的疯狂。
用餐完毕后,太阳也落了山,只剩下天边连绵的山头还有些许残留的红霞。街上的灯笼陆陆续续亮了起来,酒肆门前的,客栈屋檐下的,小摊一侧的,一排排,一列列,以小集大,渐渐取代了白日的太阳。夜幕降临,繁荣的县城依旧热闹。
“出去走走?”看着懒洋洋躺在椅子里的阮烈,楚南浔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本来就一肚子肥肠,如今一顿猛吃,八成是连起身的功夫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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