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成蝶篇 116 白云峰之战9

海翻腾，最终，当一切再归寂静。千鬼魔君又一次败下阵来。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他歇斯底里地呐喊，身体不住颤抖。

    “还不信？”徐惠陵束剑而立，冷冰冰道：“那就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又有更多光束闻声而来，结局自然不难预料。

    “如何？”当第三轮酣战结束，徐惠陵长舒一口气问。

    “不……”千鬼魔君匍匐在地，庞大的身躯血肉模糊，他还断了两条手臂，近乎漆黑的血液汩汩直流。“可……能……”

    “真是固执，”徐惠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出来吧，长风，来看看这个你一直想见到的人。”

    这时，最后一束光缓缓落下，它是血红色，落地后化作一人削瘦的身影，还真有霍长风当初的影子。

    “不曾想，你的夙愿竟会以这种形势完结。”徐惠陵轻轻说着，那个身影已不知不觉来到千鬼魔君身边。他就那么看着他，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举动。“他现在就在这里，毫无抵抗之力。”徐惠陵忽而哽咽道：“所以，他的命是你的了，你可以杀了他，用你的追风剑。”

    一柄通体漆黑的剑从地下慢慢拔起，就像一株长势惊人的树。按徐惠陵的说法，那追风剑乃是霍长风常年不散的怨气所化，所以戾气极重，锐不可当。

    “什么？”片刻之后，徐惠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那

    个形体。只见对方把那柄黑剑在手里挥了挥，它表面的黑色竟如流水般飘落而下，以至最后留在他手中的乃是一把纯白无瑕的光剑。“你当真要这么做？”

    在徐惠陵不可理解的目光中，那个形体郑重点了点头。

    “好吧，”徐惠陵最终还是同意了，尽管那形体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但他明白他的心意。“好，为师尊重你的选择。”他对他说：“如此一来，留在我心底一千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徐惠陵语罢，只见那个被徐惠陵喊作“长风”的形体竟依附在奄奄一息的千鬼魔君身上，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辉，待众人能够重新视物，原本躺着魔君躯体的所在已然空空如也。

    “道长，这究竟怎么回事？”见此情景，在场之人无不疑惑重重。阮星恒按捺不住好奇心，第一个挑明了心中所想。

    “结束了，”青锋道人仰望长空，长舒一口气。这时，弥漫天际的乌云散去了，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准确来说，是我们获救了。”

    “我不明白，”阮星恒板着脸，粗大的眉毛都要挤成一团了。“连您都抵挡不住的强者，为何会败给一堆名不见经传的石头？”

    “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徐惠陵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微笑，“那些石头上承载这这个世界最具力量的东西。”

    “是什么？”阮星恒依旧一头雾水。他还蒙在鼓里，徐惠陵却转身向高处走去。

    “是一个‘情’字。”最后青龙魔替他解释说。经过一场恶战，她伤得不轻，如今已无力维持魔龙形态，只得化作女子模样。“就凭这么一个字，我跟他斗了一千年，却从来没赢过。”

    “你终于明白了？”徐惠陵听了这句话，忽然回过头来，面容和善地瞧着青龙。

    “明白了，”女子羞涩一笑，“多谢道长教诲。”

    “啊，又是一个没有料到的惊喜。”徐惠陵看上去精神更加矍铄了，以至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灿烂到挤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回去吧，”他摆摆手对青龙说：“你的宿命完成了，而我会有我的归宿。”

    青龙屈膝行礼，眼中却默默含着泪花。

    “一开始，”她哽咽道：“当更迭时代降临世间，我误以为自己才是压倒荡魔宫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看来我错了。我每天都会重复同一个梦，梦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告诉我，说最后的胜利就在白云峰等着我。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你，毕竟我们是斗了一千年的老对头。我坚信自己可以击败你，于是携水攻山。呵呵，造化弄人，谁会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跟不共戴天的仇人并肩而战？可我就是这么做了，做的坚决又果敢。道长，你放心去吧，以后有我。”

    当人们听到青龙的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的确，这句话听上去很奇怪，好像话中有话。就在所有人都沉在自己的世界中揣摩这句话的深意时，徐惠陵悄然化作了一尊石像，脚踩在由他自己铺就的青石板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