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造访,叨扰在先。”
话落,怀袖缓缓抬起如水清眸向上座的男子望去,只这一眼,脸上的血色煞时褪尽,水眸怔怔凝着对面之人,薄唇几乎呡成一线。
杵在原地呆立半晌,怀袖才沉沉吐出两个字:”……是你?”
原来,厅中与女子亲昵之人,正是纳兰容若。
容若此时与怀袖面对面站着,望着怀袖血色褪尽的玉颜,竟丝毫不为动容,反而伸臂将旁边的女子再次揽入怀内。
在女子白皙娇嫩的俏颊上拧了一把,容若调笑道:”不过是来了个人而已,你便如此扭捏,昨夜里怎不见你如此害羞呢!”
女子回眸望了眼怀袖,手臂轻轻推了推容若的胸膛,轻声道:”既然有客来了,你也该好生陪陪才是。”说罢,仍从容若怀内挣了出来。
女子瞧见妇人将茶盏奉来,亲自上前接下走至怀袖身畔道:”公子请入座饮茶漫叙。”
怀袖似已忘了此刻置身何地,也忘了自己身上的公子装扮,杏目微睐,只在容若俊逸的眉睫之间徘徊。
可不论她洞察如何细腻如丝,却未捕到一线昔日的情迹,眼前的容若眉梢眼角于她,凛然气质,分外有种凉薄之感。
”真是你么?”怀袖强压下胸口剧烈起伏的情绪,开口问道。
容若薄唇边勾起一抹轻薄浅笑,轻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公主师既已亲眼所见,何必还要多问这一句!”
容若这一声公主师说出口,站在旁边的女子目色微惊,如水流波向怀袖耳际投去,果然见那如珍珠般的耳垂上留着一枚耳孔。
女子方才颖悟,原来眼前的斯文俊逸的小公子便是圣上御封的公主师。
”为什么?”怀袖水眸中渐渐失去了温度,静若寒潭,语出如冰。
容若听见怀袖问,仰脸大笑道:”哈,公主师问的好!你是想问我纳兰容若为何薄情至斯么?”
容若说话时,一步步逼向怀袖,与其只隔着半步才停下脚步。
伸出手轻轻扶着怀袖尖细柔白的下巴,容若咋舌感慨:”如此红妆姣姣,哪个男人瞧着不心驰神摇?我既求不得,退而求其次还不行么?你在宫内安享皇恩圣宠,我自寻我的逍遥快活又有何不妥?”
怀袖耳中听着这些言辞,只觉胸中憋着一团闷雷般无处释然。
容若的手指划过她芙白的腮边,仿若一根导火索蓦地引燃了怀袖心内血气逆涌的贲张煞怨。
”啪!”一声亮烈声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愣在当地,福全和旁边站立的女子皆举目望向容若,只见他左脸已映出一枚清晰的红掌印。
”姑娘……”福全轻唤,眼见怀袖身子晃了晃,立刻上挽扶。
此刻的怀袖心如坠万载寒窟,身轻如缕,气若游丝,殇重成空却只眼内泛涩,原来心疼至极致便无泪了……
勉强倚住福全的手臂,垂目掩去眸中的郁郁落花,转身向外行的一瞬,纤肩颤抖若料峭凌霜中的一片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