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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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你想好了再说！”

    小馋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抬起了头来，泪眼朦胧看着小乙童陆，如此说来，

    “我，我要说了，哥哥们，哥哥们可得帮我保守秘密，一定，一定啊！”

    童陆笑道，

    “当然，当然，小馋别要再哭了，好好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帮你不是！”

    她的眼神不会说谎，小乙也看得出来，小馋对几人算是十分信任了，这时讲出的话，多半也会是她的真心话了！嗯，正如童陆所言，她要是把真话讲出来，他们才有帮她的道理，要不，被人利用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的！

    小馋吸了一口鼻涕，抹了一把泪，这才慢慢说来，

    “我爹是个军人，在我出生之前，因为受了重伤，便被安排回了幽州。因为有贵人相助，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爹爹训马的技术一流，因此，待他伤好之后，还是会有人来拜访于他，而他也闲不住，也开始驯养马匹！再后来，军马短缺，军中干脆就让他专职为他们养马了！所以，他虽然已经退了伍，可仍是在为军队服务！后来，爹爹认识了娘亲，很快成了婚，一年之后，也就有了我！”

    讲到此处，小馋眼泪又是不住往下流，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那回忆感动而流的泪！小馋的嘴角动了动，似是在笑，或许，也是想到了快乐的童年，方才会这般笑出来吧！又听她接着道来，

    “爹娘都很疼我，他们每日都会陪我玩耍，陪我哭笑！当然，爹爹是骑马的好手，待我记事之时，我已经每日与她在马背之上玩耍了！爹爹说，我们契丹人，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若是不会骑马，那便不能算是契丹人！我一直记下这话，直到今日，仍是记忆犹新！所以，我的马骑的好，也是与我的爹爹每日严苛要求分不开！爹爹对我严厉，娘亲却是对我百般温柔，可是娘亲说了，爹爹虽然这样要求，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心疼，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爱我！所以，我原谅了他，尽量做好他教给我的一切，让他满意！有时，我看到爹爹笑起，自己也会觉得十分得意！”

    童陆微微笑起，又道，

    “是啊，这世上，又怎会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的呢！嗯，你爹曾是军武中人，那你娘呢？！”

    小馋回道，

    “我娘，我娘是个宋，宋人，所以，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我也是半个宋人！”

    这可让二人大吃一惊，小馋竟也是有一半宋人血统！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只是，我从小便是在那长大，根本就不知道大宋是个什么样子！我知道娘亲是个宋人，也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了！那时，有小伙伴嘲笑我，说我娘是宋人，我是个杂种！我气不过，和他们大打出手，还把一个男孩子的手给打断了！爹爹听说这事，给我打个半死，我哭喊着大叫起来，说娘不是宋人，爹爹听得这话，却是突然停下了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反倒是要我来安慰他了！我们一齐哭过之后，爹爹与我讲了，他说，娘亲确实是宋人，可是，她早就已经与大宋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宋不要她了，她便来到了我们这里，从那之后，她便与大宋再无瓜葛，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契丹人！我一边哭着，一边点头，但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与宋人划清界限了，我正如那些个小孩子讲的那样，是个，是个……”

    童陆没让她讲出那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小馋，莫要这么讲！以我看来，你很幸运啊，你有这么疼你爱你的爹娘，比起大多数人来，都要幸福得多呢！在我们的眼中，无论是宋人、契丹人，又或是吐蕃人，大理人，都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心地良善之人，都值得令人尊敬！嗯，你懂我的意思么？！”

    小馋一脸的惊讶，不住眨眼看向童陆，又道，

    “陆陆哥，你，你这话，跟我爹爹讲得，真就是一模一样的呢！”

    童陆笑笑，回他，

    “嘿嘿，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嘛，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

    小馋点下头来，又道，

    “嗯，就是这样！所以，爹爹也并不排斥大宋，他说，大宋有很多厉害的东西，比如丝绸，比如铁器，还有很多很多别的，都是我们契丹所欠缺的！他还说，大宋如今虽然被我们暂时压制住，但他们的内在实力，可是极强，若是长久这般下去，我们也只有一败涂地的份！所以，要想活得久，必然要向大宋学习，学习他们的优势，弥补自身的不足，方才能够与之抗衡，那之后，方才可能去考虑夺了大宋的地盘！”

    哎哟，小馋的爹爹，没想还是个精明人物，他说的这些，真就句句说在点上！是啊，大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表面看他们有些软弱，可若是真的打起来，契丹人绝对占不得太多便宜！这些年，双方大大小小的战事，也是有各有胜负，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要不然，契丹人又怎会与大宋相持住，不抓紧机会大举南攻呢！

    童陆听得这话，亦是频频点头，又道，

    “你的爹爹，倒是个明白人，还好他退了伍，只作个养马人，要不，大宋可是又要多一个劲敌了！”

    小馋重重的点下头来，又道，

    “爹爹确实是很有见地，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娘也是这般说的，对此，我是深信不疑问！而且，爹爹的胸怀宽广，他还让娘教我说宋人的言语，他还说，学会了之后，若是有一日回到了大宋，那也不会叫人看作异类！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好，才让我认真的学习！”

    童陆奇道，

    “哎，小馋，你竟然也会说这个？！”

    童陆换了种言语问她，小馋竟是立时听懂了，她瞪圆了双眼，也是用相同的言语来答，

    “陆陆哥，你，你们，也会，也会……”

    话音十分地道，听上去，该是那东京一带的口音！

    童陆笑道，

    “我们是大理人啦，一直都会说些的，再说了，在大宋也是混迹了多年，讲得自然也是不赖的嘛！”

    小馋眨眨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只不过，这三人让他惊奇的地方很多，若是每个都要弄个清楚，那可难了！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童陆又问，

    “小馋，你老实与我们说吧，你爹爹，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听你说起他来，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当兵的！”

    小馋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回了话，道，

    “对于这个，我一直很是好奇，只不过，没有人与我讲过，包括我的娘亲！她一直讲说，我爹是个小小的斥候，就，就是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人，他就是这里边带队的那位！而他的伤，也是在执行任务之时，与敌人相遇，大打出手所致！那一次，就只有爹爹和另外两人活着回来！爹爹坚持住了，那两位回来之后，伤势未能好全，也是相继离世，所以，算起来，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只有爹爹一人了！”

    小乙抬眼看了二人一阵，又低下了头，接着道来，

    “我一直以为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娘亲骗了我，她骗了我！我的爹爹，那可是大大的英雄，曾在战场之上，独挑对方大将，一战而成名的盖世英雄！”

    小乙二人听得此话，亦是肃然起敬，把腰身直立了起来！小馋再抬眼时，那双眼之中的光芒极盛，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又听她道来，

    “这是我听到有人背地里叫他将军，而后多次逼问，方才问出来的！没错，我的爹爹，真就是个将军，听娘亲说起，想当年，爹爹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我听说，他曾带兵数十万远征，立下了不世战功！这史书之上，也有他浓墨重笔的一章！可是，那一次重伤之后，他也再无任何斗志，而后辞官回来，只作个养马人，也不知他这期间，又是经历了些什么！虽是如此，但我看他每日养马为乐，也是欢喜得很，或许，在他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杀戮，如今回来与马为伴，反倒能让他心里平静许多吧！我知道这事之后，也是问过爹爹，他看得很开，只是笑着对我讲，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除此之外，他再未与我提过曾经带兵打仗发生了事情！后来，我得了些机会，四处问询，竟是什么都没能问出来！我都有了错觉，不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童陆听了，不住点头，又道，

    “你爹爹既然是铁了心作个养马人，那么，他肯定也不会用上以前的名字，所以，你问别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晓得的了！”

    小馋身子一动，恍然大悟，说道，

    “陆陆哥，真是，你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她竟能讲出这话，看来从她娘那里学的语言，还真是学得十分好了！小馋不断点头，又接着道来，

    “没错，没错，哎，怎么没早遇到陆陆哥你们呢！”

    童陆笑笑，又道，

    “呵呵，现在遇着，也不晚嘛！”

    小馋回答，

    “嗯，有你们的帮助，我一定能把事办成！”

    童陆呵呵直乐，又道一句，

    “嗯，我也希望如此，说说吧，你们，又是怎么与那镇南大王扯上关系的呢！哎，等等，等等，让我猜猜，嗯，以你刚才的描述来看，或许，镇南大王与你的爹爹，曾经同甘苦，共患难，他们一同驰骋疆场，乃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