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想不到的事情很多,以后慢慢想。”慕容轩带着情绪道。
王明理还是不服气,点了烟,猛吸一口:“我打听清楚了,华生北京有人,听说……”
“听说听说,一天到晚就是听说!我说明理,你到底是在干工作还是在搞情报,我看你到安全局去好了。”
王明理挨了剋,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其实这些话他也只是在慕容轩这里说说,外面绝不敢乱讲。
他北京的一个关系说,张华生有个很能靠得住的关系,在中央某要害部门,一定是上面跟李静宜书记打了招呼,要不然,李静宜书记是注意不到一个党校副校长的。见王明理尴尬,慕容轩也觉口气太冲了点,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明理啊,你在省府工作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组织原则应该知道,不该打听的,不打听。”王明理听出了弦外之音,陪着笑道:“秘书长的话,我记住了。”
“仅仅记住不够,要落实到行动上。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安排在哪个岗位,都要把本职工作做好,我可听说,你现在有点不专心,这不好,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很多事是一步步来的,一步走不扎实,步步皆不扎实。”
王明理一听慕容轩又在点他的软肋,心虚道:“怎么,上面不会有意见吧?”
“你自己以为呢?”慕容轩给了王明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然后起身,在客厅里踱步。王明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本是跑来诉苦的,这下好,让慕容轩一句话,把他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点中了。王明理到行政学院后,的确对工作不大上心,整天想的是,何时才能到省委大院去,到主要领导眼皮底下,干些能让领导看得着听得见的工作。像行政学院这种不打雷不下雨的工作,他真是没心情干。这阵慕容轩一说,他立刻后悔起来,如果因为这个让上面有意见,那就太不应该了,他王明理又不是不会干工作。
过了半天,王明理带着征询的口吻道:“我是想干,但我对学院那摊子不熟悉,再者,眼下都在抓经济,注意力都在各项硬指标上,学院就是想开展一些工作,下面也没人重视。”
慕容轩停下步子,毕竟,他跟王明理是多年的关系,这人本质不错,就是有华而不实的毛病,老以为自己是干大事的,放哪儿都觉委屈,这个毛病不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机会是啥,机会就是你摸打滚爬中突然闪出的那道亮光,是你苦苦求索中蓦然发现的那根独木桥。而绝不是天上掉馅饼。雨后彩虹是雨后才能出现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先是山重水复,后才是柳暗花明。如果你想把前面的省略掉,那么后面出现的,也只能是海市蜃楼,是幻景。
“不熟悉不是理由,下面不重视也是你的托词,你的问题还跟以前一样,老在幻想。明理啊,到了这个年纪,应该踏实了,再不踏实,以后还有机会?”
王明理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人性格中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别人批评对了,他会虚心接受,特别是慕容轩。两人在省政府的时候,王明理没少挨慕容轩的批评,但越挨两人关系越近,慕容轩也只有在王明理面前,才愿意说些实话,说些发自肺腑的话。
这种话不轻易说出来,是它容易伤害别人,天下没有几个人愿意听批评,官场中人就更不用说,天天奉承,弄不好他都拿你当敌人,如果老是挑刺儿,怕是早就拿你当政敌了。好在王明理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慕容轩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中最率直也最透明的一位,慕容轩有时候,是拿他做镜子的。可惜,这样的镜子摆在眼前,还是不能让他的心透亮。兴许,他这辈子,是透亮不过来了。心上抹了颜色的人,再怎么照,也是有阴影的。背负着阴影前行,这就是慕容轩。
慕容轩叹口气,冲王明理说:“眼下省委省府正在全力打一场工业企业攻坚战,你们学院何不在这方面动动脑子?”
“你是说?”刚才还心情灰暗的王明理一下来了兴趣。
“学院就是为政府工作服务的,这点道理你总懂吧。围绕政府的中心工作搞培训,这样的主意你都想不出来?”
王明理恍然大悟:“愚人就怕点拨,你这一点拨,我倒是有谱了。”王明理说完,开心地笑起来,他的笑感染了慕容轩,慕容轩也轻松了许多。从内心讲,他是极愿意让王明理到政研室的,王明理把材料关是一绝,过去政府那边的材料或文件,主要还是王明理把关。另外,人在任何时候,身边总得有个说话的人啊,慕容轩现在是一肚子的话捂馊了,也找不到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