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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怎么想西王也不可能让安娜和玉娜两位公主都嫁入蓝雪;再者,此次和谈,玉娜公主也并未东入!
可这……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竟是要将宸世子招赘入西域,这……这根本就是侮辱!
不只是众大臣没能消化得了使臣的惊天之语,就连皇上也抱着疑惑,未免枝节,他不得不慎重的,再确认一次。
“大人之言,西王之意,可是要安娜公主做我蓝雪国的皇后?”
“嫁”之一词,只用于正妻!
“那是自然!”使者那一副理所当然又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我西域安娜公主如此美貌惊人,才艺出众,愿下嫁东皇已经是祖上烧香,一个区区后位,当然应当非公主莫属!!
这一下,真的是炸了锅了!
皇上也许不在乎墨家被谁踩了脸,可他一定在乎自己的脸是不是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他堂堂蓝雪泱泱大国,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还轮不到一个西域蛮族做主!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且不说蓝雪国才刚刚立了皇后,便是后位悬空,也断没有立一个敌国公主为后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因为西域的要求!
若当真应下了,那帮子西域野人还不得以为他蓝雪国从此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呢!
而至于招赘驸马……蓝雪国一般人家的男儿尚不招赘,连蓝雪国的公主都多是出嫁,更何况墨家人终归声誉鼎盛……
他是蓝雪国要担起战神之位的男儿!
即便此次西关大战,他并未能回应百姓的期待,但是招赘入敌国这等屈辱之事,却依旧是百姓眼中不堪忍的奇耻大辱!
若这样的条件他当真应了,怕是难以向天下万民交代!那“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问尊严何在?被史官之笔口诛笔伐遗臭万年”的未来,他都隐约看得见!
“嘁——!”皇上不屑的嗤笑,这西域倒是真把自己当棵葱看了啊!
“啪!”皇上手中的翠玉珠串被砸在地上,就在使臣脚尖前头。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一地四处弹跳,就好像是因恐惧四处逃离的野兽;还有些许珠子,直接被摔成了粉碎,留下一片翡翠色的碎屑。
“好!好一个西域之国!好一个西域使者!好一个‘那是自然’!”接连三个“好”已经将皇上的龙庭之怒表达的淋漓尽致,但,这怎么能够呢?
已经拒绝了西域“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和谈,那么战争就是箭在弦上,既然已成定局,何不做的硬派些?
“来人,将安娜公主给朕推出午门,斩首!”
命令下的太突然,清平宴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如死一般的寂静压下来,西域使者完全傻了眼了,他不明白为何一时间东皇态度大变,安娜公主要被斩首了。
然而,此处最震惊的人怕就是安娜了吧。
若是她此刻还能思索,她也许会想,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为何非要逞强而不是不借机回去修养?或者,皇上说要“暂且记下”时她为何不顺水推舟也好能在这时候求皇上饶命?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想,脑子是一片空白的,甚至都忘了咒骂使臣的愚蠢。
斩首……说实在的,她一直都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个刑法。
传说中东国残酷的刑罚花样百出,她一直都很想见一见,却不想……
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兵并不会因为任何命令而震惊,他们的接受能力和执行能力一样的优秀。在众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安娜已经被侍卫拉出了清平宴。
极远的地方,传回了一句惊惶至极的“救命”……
似乎是被这一声“救命”惊醒,克劳德终于回神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安娜死了,和谈也就完了,他不远万里来到东国的使命也完了!
他要如何向王交代?
“不!不!东皇,你不能这样做!那是我西域的公主,你不能杀死她!”
急切的,又是命令的口吻,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便激起了更大的愤怒。
反正皇上已经率先撕破脸了,那么在座诸君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明了了。有大臣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厉声反驳:“哼!尔尔蛮夷,吾皇给三分薄面,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若不是“不斩来使”,你以为还能留你狗命?!”
“西域王派出你这等使臣入我东朝,依老夫看,他也未必英明睿智!”
“哼!好一出大戏,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无知小儿!立于吾国之土,便受约吾国之律,尔等辱我蓝雪,还想要继续做这座上之宾?”
“……”
纷乱的指责声此起彼伏,就连华国公这等速来话少的人也忍不住感慨了两句,可以说,皇上此举深得人心。
只是,此处至少还有一个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想,安娜死得挺冤的,做了这一场政论的牺牲品,但是好像又是那么没得选,仿佛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感叹: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只是,女子何辜?!
使臣被这千夫所指的势头吓得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只是,他还是没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可他还惦记着小命,惦记着和谈。
虚张声势,他以为以西域施压,东皇必定有所忌惮,有所妥协。
“东皇这是何意?杀我西域公主,是要使和谈破裂?”
“和谈?”皇上漫不经心的反问,相较于使臣的色厉内荏,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寒的威慑力,“朕几时说过,要与你西域和谈?”
张张嘴却语塞了,克劳德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确实,和谈一事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过东国,完全是自说自话,因为他们都理所当然的以为东国必定是眼巴巴的就盼着和谈呢!
只是,这世上所有的理所当然到头来都是用来打脸的,哪里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
使臣后悔了,也终于明白错在哪里了,只是,现在纠错来得及吗?
“你不是说朕不能杀了你西域的公主吗?”就是一瞬间的犹豫,在克劳德开口忏悔前,皇上率先发话了:“朕就让你看看,朕杀的杀不得!”
发狠的眉眼透出实质的杀气让克劳德一瞬间被剥夺了说话的勇气,他就这么看着皇上,听着他下达命令:“去,将安娜的人头,给朕送到克劳德的手中!”
已经不必再思索了,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他跪拜、哭喊、求饶,东皇也不会回心转意了,安娜公主也许已经死了,人头正在送往清平宴的路上,而他,也再没有机会看一看家乡的椰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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